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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的时候,顾明斐的戏份只剩下最后一场。
那是场很简单的戏，所以苗辉涛特地安排在了最后，准备让他轻轻松松杀青。
顾明斐饰演的师傅稍微佝偻着身子，为了区分后期,去掉了下巴上的胡茬,看上去顿时年轻了几岁。
他走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陈青森。
那是个晚上,没有人。
只有一个半大的少年坐在地上,看样子似乎是在哭。
男人没想到自己打开门居然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伸出脚，轻轻踢了一下男孩的屁股,“在哭？”
“谁在哭？”男孩转头，脏兮兮的脸上混杂着血迹和泥土的痕迹。
男人靠在门边,他能够听到远处汽车的轰鸣，能够听到小摊上的叫卖，能够闻到属于夏季的食物发酵之后的味道……他也能看到少年人亮晶晶的眼睛。
他蹲下来,看着男孩，“打架输了？”他看了眼男孩脸上的痕迹,看上去是被人按在地上留下的,他伸出手指,准备碰一下。
却被男孩闪开了,“你谁啊？”他不耐烦地看着男人，“别碰我。”
男人失笑,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劣质廉价的香烟味道不算好闻，还有些呛人，他用着地摊上随便买的打火机点燃之后,就抽了一口，然后看着眼前的小鬼，“你坐在我家门口，然后问我是谁？”
“这个问题不该是我来问你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点零钱，“算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了。”他说着，就站起来，准备绕过男孩继续走。
“等等。”
男人听着身后的声音，当然没有停下脚步，他继续往前走着，直到被人拦下来。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稍微矮半个头的少年，“有事？”
“我听说你能教我。”男孩昂着头说。
男人低头看着他，“你听错了。”
“但是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我什么都不会。”男人自嘲得笑了下，“况且我没钱。”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孩掩盖在灰尘和血迹下的脸，“你长得不错，干什么都可以。”
男孩似乎是被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惹恼了，他有些生气得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T恤，被洗到泛白，看上去便是市场里十块钱一件的质量，下面则套了一个看上去就是假冒名牌款式的运动短裤，应该是个上衣出自一个地方。
他看上去已经在外面待了很久，除了身上的一些零碎伤口，他整个人的脸色也不太好，四肢孱弱得过分，看上去应该是饿了很久……男人吸了一口烟，为自己的烂好心感到不可思议。
“进来吧。”男人说，“吃了饭再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低头询问男孩，“你叫什么？”
“陈青森。”男孩说，“我是陈青森。”
……
顾明斐的戏份终于全部拍完，剧组给办了一个小型的杀青宴。
顾明斐没卸妆，笑着和所有人合了一张影。
“你再不走，我看老林就要杀过来把你捉回去了。”苗辉涛道。
“回去我也得先过年。”顾明斐笑道，他的视线在陈青森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看着他脸上那些脏兮兮的血迹和灰尘，然后又转开视线，和剧组里的其他人寒暄了起来。
这可以说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戏，明天大家只需要补一些无关紧要的镜头，就可以先回去过年了，剧组的假期不算长，总共8天左右，陈青森订了明天晚上的飞机，而顾明斐早一些。
因为快过年了，再加上年前最重要的一场戏已经拍完，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连苗辉涛的脸上都带了些笑容，“晚上剧组那边定了饭，有空的都可以过来。”
顾明斐点点头，他见陈青森似乎在和叶呈说话，便走了过去，“苗导晚上订了桌子，有空的都可以过去。”
“我应该有空。”陈青森道。
叶呈也点点头。
“那行，晚上可以一起过去。”顾明斐道，他看了下陈青森，“不过你可能要先回酒店卸妆。”
“那一起。”陈青森道，他转头冲着叶呈挥挥手，就拉着顾明斐一起走了。
待稍微远离了一些叶呈之后，陈青森才看向个顾明斐，“你明天早上的飞机？”
“品牌有个活动。”顾明斐道，“赵博涵那边也有些事情。”
“他找你能有什么事？”陈青森对这个意禾的大老板并没有太多的好印象，他还记得在电梯里，对方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准备给我拜个早年？”顾明斐开玩笑道，“别担心，他拿我没办法。”他的手搭在了陈青森的肩膀上，“过年你有什么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