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往河对岸送银子去的时候,程家兴就把他这个不用出门就能挣钱的计划跟何娇杏说了,怕媳妇儿听不懂,他又解释道:“这是一箭双雕。我俩做了吃的要背出去卖多费劲?走到地方吆喝着卖完再回来这趟最累人不过。折价卖给他们就等于便宜找了个帮忙售卖的,咱做的事比现在少,拿的钱比现在多。再说我要总一个人做买卖任由大哥二哥地里刨食,一方过贫,一方过富,时间长了真要出事的……我这么说杏儿你听得懂不?”
不就是零售改批发,有啥听不懂?
把用在销售这块儿的精力拿来做吃的,出来的东西多了,别看批发价低了一点,实际到手的比现在多得多。尤其现在程家兴拿的是四成利,这种只此一家的买卖批发价咋说也得是零售价的七八成,哪怕卖一样多,也会多赚。
何娇杏想了一圈,就想到一个问题:“你这主意方方面面都好,只是咱俩忙得过来?”
程家兴捏捏她爪:“你咋也想不明白?看起来要做的吃食多了,实际上咱们大仁大义带兄弟发家,那不光爹娘,嫂子也要拿出个态度,总有人帮咱们做其他事,像挑水劈柴洗衣裳收拾屋子或者需要出门买个东西,她俩不抢着帮忙?她不帮忙那她跟鬼拿货去!我这两个嫂子都看重钱,只是一个聪明些,另一个笨,到那时要挣钱她俩哪会让你为其他事烦心,不争着来献殷勤不怕咱们紧着别人少她的货吗?”
“再说这吃食买卖也不是一年三百六十天都做,总要挑对时候,比如赶集日去,年节去,平时就不去。我跟我哥说那些就是给他们画个饼,调动调动他,实际赚得没那么多,可也比地里刨食要强,辛苦一段时间总能把房子盖起来。要不然就两个结果,要不过几年他们还跟爹娘住着,要不回头找上咱们借钱盖房。我才不想借钱出去,与其借现钱还不如给指条路,借给给我嫂子鬼知道能不能收得回来。”
何娇杏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想了想,要能将杂事脱手,每天就做点吃的,再给自家煮个饭,那是还轻巧。
可也不能这么轻易让步,她眼一挑:“那你得跟我一起做!比如做花生你就去收回来剥好,做肉丝你就去割肉回来洗干净煮熟,还得给我看火候,不然我才不干呢,这钱谁爱挣谁挣去!”
程家兴还瞪她了:“敢情你以为我就当个甩手掌柜没打算帮忙?现在隔条河不方便呢我每回过来不也帮着做事情了?往后咱俩在一个屋檐下待,这些洗洗刷刷的麻烦事还轮得到你?我哪怕不亲自上手也想法子给安排了,女人家这一双手哪能天天泡水里搓啊洗的,多泡两年还能摸吗!咱俩定亲这么久了,你还这么想我,告诉你我要生气了!”
程家兴仿佛真在跟她赌气,说着还作势要走。
何娇杏伸手拉住他。
“你做买卖的不知道凡事先说后不乱吗?再说我这脑子哪有你灵光?你啥都想到了,我可想不到。”
程家兴还别着身子,都不看她,赌气说:“就算想不到我怎么安排,总该知道我心疼你的,我还能吃着花生米看你劈柴挑水洗衣裳做饭外加挣钱给我花吗?我总归为你想了,你想想看,咱们不带哥哥们做事情,你嫁过来嫂子不挤兑你?这么搭把手你日子好过许多。嫂子还敢当你面胡说八道?她俩不得捧着点?她捧得不好我就把货给她停了!看谁能耐!再说拿多少货又不是他们说了就算,咱做多少给他们分多少,做上家的还能让下家为难住?”
何娇杏心道还是小看他了。
看程家兴气鼓鼓的,就跟荷叶上蹲的青蛙一样,何娇杏主动去捏他爪子。
“我才说了那么两句,你气什么?”
“气你当我是扒人皮的地主老财,没信过我!”
“你钱都给我管着,我能不信你?我爹都说还没成亲就把银子给媳妇儿捏的提着灯笼也难找出第二人。”
这话说出来程家兴捂上胸口了:“那还是看在钱的份上,何娇杏我告诉你,我伤心了。”
何娇杏让他闹得没法,看这边僻静没别人在,就凑上去亲他一口。
“还伤不伤心?”
看他嘴角翘起来一下,就一下,他又憋住了,点头说还是伤心。他说完等了等看何娇杏没反应,就抬手指指自个儿右脸:“你再亲一口,我就考虑看看是不是原谅你了。”
……
这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何娇杏甩开他手,转身走人,走出去两步回过头来哼了一声:“别原谅我了,气死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