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闲聊了片刻,左凌泉确定了出发时间,便带着秋桃,和在外面吃撑了的团团,起身告辞。
仇大小姐站在门口送别,等两人离开后,才回过身来,看向坐着喝茶的黄御河,神色稍显恼火:
“三舅,你今天怎么老揭我短,还替我打退堂鼓?你明知道我会和道友同进退,不在意生死,还故意说这些话,要是左剑仙寒心,看低我该怎么办?”
黄御河的神色,化为了温和长辈,柔声道:
“刚才和老祖聊过,老祖点评左凌泉,说此子大方向没问题,但太过在乎身边人,在乎到‘自私’的地步;如果有朝一日遇到取舍,为了守护身边人,可能正道在他眼里,都算不得什么东西。”
仇大小姐在椅子上坐下:“这难道不对吗?俗世都说‘没家哪儿来的国’,修行一道,连身边人都没法保护,那捍卫的‘正道’,又算个什么东西?”
黄御河一愣,倒是被侄女这句话,说得有种‘醍醐灌顶’之感,他想了想,点头道:
“这话不错。但关键点在于,你是他身边人吗?”
“……”
仇大小姐眨了眨眼睛,明白了三舅的意思。
“你对左凌泉来说,什么都不是,真遇上风险,他能做的只是‘尽力而为’,而不是舍命相护。”
黄御河望着仇大小姐,叹道:
“三舅说这些没用的啰嗦话,是为了加深你在他心里的柔弱印象,让他对你产生‘责任感’,这样遇到取舍,你就算不走,他也不好抛下你。若是知道你道行高,又不会在意他‘暂时隐忍’,他遇事儿岂不是跑得心安理得?”
仇大小姐明白了三舅的‘用心良苦’,但依旧不高兴:
“三舅,正道中人结伴行事,应该坦诚以待,岂能在背后搞这些弯弯绕绕的算计?”
“你是我侄女,你想做什么,三舅拦不住,但你指望三舅对你和左凌泉一视同仁,也不可能;三舅就是护短,希望你存活率比其他人更高一分。”
黄御河轻轻叹了口气:“要不是左凌泉已经有了道侣,三舅方才就说有意把你许配给他了,以左凌泉的心性,绝不会抛下未婚妻,哪怕是八字没一撇的……”
未婚妻?
仇大小姐浑身一震:“三舅!你作为正道长者,说话能不能注意身份?这话被外人听见,我以后还怎么在外行走?”
“在侄女面前,三舅就不能说两句心里话?你几个舅舅舅娘,就宠你这侄女,若不是知道左凌泉有道侣,他去绝剑崖的那次,就别想再走了,洗剑池借给他洗脚都行。你外公不答应又如何,在外人面前,你外公是‘剑神’;在你舅面前,他就是我爹,啥事儿我办不成……”
仇大小姐被三舅说的面红耳赤:
“三舅,左凌泉已经有了道侣,你说这些,除了乱我心智,还有什么意义?”
“唉,修行道也不是没有两女共侍一夫的事儿,左凌泉此子太过优秀,又是剑客……”
仇大小姐彻底恼了,站起身来:
“三舅!我仇悠悠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和上官灵烨共侍一夫,此事你想都别想。”
黄御河观察仇妞妞神色,片刻后才点了点头,面露欣慰:
“你能说这话,此行出去,三舅就放心了。我就怕你太年轻,见了左凌泉这等英才,又共事之后,动了凡心,忘记了自己身份。你可是剑神的外孙女,论天资、身份半点不比女武神的徒弟差,若是跑去和女武神的徒弟共侍一夫,可就闹大笑话了。”
??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仇悠悠莫名其妙,实在摸不准三舅弯弯绕绕的意思,干脆不说了,转身出了客厅。
“唉……”
黄御河端着茶杯,等仇大小姐走后,才收敛笑意,露出几分唏嘘,心中暗道:
“你娘当年,也是这么倔,堂堂剑神嫡女,下嫁给一个东洲小剑修,劝都劝不住,弄得老祖得管仇泊月叫祖宗……希望你这丫头,真能出息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