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
“嘿?我偏要弹,拿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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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关上,大厅对面的说话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左凌泉见莹莹又急又恼,眼底也多了几分无奈。
侧面的房间,是一间炼丹室,中间放着熄火的紫铜丹炉,旁边有供修士等待的小榻,墙上也挂有不少字画。
身着龙鳞长裙的上官玉堂,在榻上盘坐,因为没灵气可以炼化,捏白玉珠储备又是杯水车薪,并未闭目凝神,只是冷着脸坐着。
左凌泉来到跟前,本想在玉堂旁边坐下,但屁股还没坐实,就听见:
“让你坐了?”
“……”
左凌泉感觉到了丈母娘的火气,重新站起来,保持微笑:
“额……没注意。”
上官玉堂脸色微冷,自然不是因为梅近水冥顽不灵,她直视左凌泉,沉声道:
“你不是会聊诗词吗,来,念几首给本尊听听,三步之内作不出来,本尊把你当药炼了。”
这模样,说实话真像媳妇吃飞醋。
但左凌泉肯定不敢这么想,他瞄了眼丹炉后,稍作酝酿: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
上官玉堂还真就被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三步成诗’给惊了下,连眼底的寒意都淡了些:
“谁和你‘同根生’?你记好你的身份,你是灵烨夫婿,本尊的徒女婿,以前对你宽厚,是看你有分寸,你真以为本尊不舍得收拾你?”
左凌泉认真点头:“前辈教训的是。”
上官玉堂淡淡哼了一身,示意身侧,让左凌泉坐下,严肃道:
“崔莹莹失了分寸,是因为梅近水是她师父。你和梅近水半点关系没有……”
“我严格说来,也是她徒女婿……”
嘭——
左凌泉很深刻的诠释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上官玉堂脸色一沉,抬手就把左凌泉摁在了
榻上,右手握拳,做武松打虎之势:
“你在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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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凌泉连忙抬手:“说实话罢了,前辈息怒。”
上官玉堂没揍下去,但一直保持着揍人的姿势:
“梅近水善攻心之术,潜移默化引导人之道心,古往今来能不被她说服的人寥寥无几,连本尊年轻时都被她影响极大。你这点道行,跑去和她讨论诗词,你信不信进去的时候你是正道新秀,出来就变成了向阳城少主?”
左凌泉看出了老祖在担心什么,眨了眨眼睛:
“我心中之道,前辈又不是不明白,我不信她能把我带歪。”
上官玉堂微微皱眉,觉得有些道理——左凌泉心中之道,坚定的令人发指,可以说是世间最狂热的寻道者之一,就是‘心中之道’的方向有点奇葩。
左凌泉习剑也好、修行也罢,为的从来不是长生久视、功名利禄,而是当一个负责任的纯粹色胚。
连正邪都不在乎,为了媳妇连命都不要的人,梅近水三寸不烂之舌再厉害,又能往哪儿带偏?
总不能告诉他‘男人就该干男人,娘炮才爱女人’,或者男人该‘一夫一妻、从一而终’吧?
这说法肯定占些理,但左凌泉知错就能改吗?
上官玉堂沉默了下,询问道:
“她要是说,人终将遁入轮回,你想和父母道侣永不分离,就必须打开长生道,不然迟早阴阳两隔,你怎么办?”
左凌泉回应没半点迟疑:“有生有死才是一辈子,修行中人寿命再长,也不过是把这个过程延缓拉长了而已,一辈子开不开心、是否充实才是关键。
“如果觉得寿命不够长,我大可穷尽方法延长身边人寿数;如果到了极限还觉得不够,那先到大限的肯定是前辈你,其他人年纪小,只要理论寿数不绝,都能全力去争取;前辈大限在七千年之后,那时候长生道恐怕也该打开了,前辈说是不是?
“……”
上官玉堂思考了下,觉得这逻辑没毛病,渐渐松开了手,轻哼道:
“哪怕是七千年后,本尊大限将至,在确定长生道不适合打开前,你也不能为了本尊擅自僭越天条,明白吗?”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犹豫再三,说了一句和梅近水差不多的话:
“前辈知晓我性格,就算我现在答应,前辈信不信?”
上官玉堂半点不信。
每个‘心中有道’的人,都是如此简单而执拗,没有这份‘为了心中之道不惜一切’的坚决,也根本走不到天的尽头。
上官玉堂握了握拳头,又想打左凌泉。
左凌泉认真道:“就算不得不打开长生道,我也会继续坚守前辈的所行之道,捍卫九洲太平;再不济,我也能把长生道再打断,前人都能做到,我凭什么做不到。”
“那样你会死,你知道吗?你以为长生道是大门,说开就开、说关就关?”
左凌泉目光灼灼:“前辈为了心中之道能不惧一死,又怎么会觉得,我为了你,会在乎一条性命。”
这句‘为了你’,有点图穷匕见的意味了。
上官玉堂俯身摁着左凌泉,望着那双满含赤诚和自信的眸子,第一次感觉到左凌泉眼底的锋芒,压过了自己。
当然,也可能不是左凌泉的眼神变强了,而是她的眼神变弱,出现了躲闪退缩之意。
一辈子没退过的上官玉堂,在这种时候,本能的双眸一沉,瞪着左凌泉,想要掩饰内心的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