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
“我和甘露露,你要如何两个人都帮了?”
“您和甘露露,又没有矛盾呀?”张清如说得很坦然。
桂兰姐被她的话惊住了,“上海人哪个不知道,甘露露在抢我男人?”
张清如解释,“甘露露青春年少,正是爱俏的年纪,她图黄老板的,无非是‘权钱’二字,可不是黄老板这个人。”
“怎么?她想让我给她钱,求她把我丈夫放了?”
“难道您还要?”张清如语气就像是在问,桂兰姐为什么要吃掉在地上的点心。
桂兰姐直起身,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胡言乱语’的小律师。
“你什么意思?”
“如今民国新风尚,讲究个女子dú • lì,离婚不稀奇。”
“所以,你自荐来做我的离婚律师?”
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女佣在门外禀告,“夫人,杜先生来了。”
穿着长衫,文人打扮的杜先生推门进来,“桂兰姐……”,看到张清如,他停住话头,客气的说道:“不知道桂兰姐您这里有客人,冒昧了。”
“来人啊,送张律师去隔壁休息。”桂兰姐吩咐。
张清如走出会客室,看到走廊尽头多了几个精干的男人,黑绸外衣下腰间鼓鼓囊囊。
女佣人把张清如请到隔壁,奉上茶水点心,侍立在一旁,说是伺候,倒不如说是监视。
黄家的茶具用得颇有新意,英式杯子装着中式的茶,层层叠叠的英式盘子上摆着苏式点心。
张清如端着茶杯,走到窗边,花园倒是纯中式,小桥流水,有个年轻女子,坐在凉亭里看不清楚相貌。
桂兰姐和黄老板,膝下多年无子,收养了远亲的儿子作为养子,去年又为这位养子娶妻,当时婚礼的场面盛大,沪上名人到场祝贺,南京的达官贵人也纷纷派人送来贺礼。
报上更是连篇累牍,张清如还记得孔问每天都要写几篇文章,累得手抽筋,比以前大学时准备期末考试都紧张。
只是后来隐隐有传闻,黄家养子身患重病,让人无尽感慨。
“花园里是你们少奶奶嘛?”张清如随口问道。
女佣板着脸孔,提防的看着张清如,不肯搭话。
张清如讨了没趣,转过头继续看着院子里的年轻女子。
那年轻女子先是侧着身子坐在凉亭边,仿佛是坐累了起身活动,在凉亭里溜了两圈,从凉亭里走出来,绕到水边。
张清如感觉不对劲,年轻女子身上没有赏风景的轻松,倒像是身负重担,垂着肩,了无生趣的样子。
“喂,这位大姐。”张清如忍不住提醒女佣,“你们黄家少奶奶身边,都没人伺候嘛?”
女佣皱了皱眉,走出门,抓着路过的小丫头,让她告诉少奶奶房间里的人,做事不要敷衍,让太太发现不得了。
张清如听着女佣在外面耍威风,目光不曾离开院子里的年轻女子,只见年轻女子在水边站定,轻轻一跃,跳进水中,转眼就没了踪迹。
张清如转身就往门外冲,女佣连忙拦住她。
“你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