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轮不到他来挑战乌梦榆,许多人早把她的十派会武的名额视为囊中之物。
风声忽然停息了,比试行至过半,胜负已分,但许多弟子却没有急着离开。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身上带着血,眼神却像是冬夜里的火光,越来越盛。
铸剑长老抬起头,四下望了望:“比试完自行用术法把擂台清理干净,然后就可以离开了。”
人群中隐隐有些骚动,窸窸窣窣的声音显得很嘈杂,却听不真切。
乌梦榆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魏长老,我想向内门弟子乌梦榆挑战。”
“我也想向乌师姐挑战。”
“我也……”
最开始的人起了个头,这乌泱泱的一大群人,便一个接一个地跟着。
以前的日子,碍于乌梦榆父母的威名,外门弟子对这位名不副实的师姐是客客气气的。
可是眼下,正正经经的挑战,无论是谁也挑不出错来。
铸剑长老皱了皱眉:“若要挑战,双方达成协议自行商量时间上擂台便可,不用在这里搞这些声势浩大的事。”
为首的那位外门弟子长得尖嘴猴腮的,算到今日已经赢了五场比赛,可是这离参加十派会武的距离还远的很。
他上前一步,目光投向乌梦榆:“那乌师姐,愿意接受我等的战书吗?”
他们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乌梦榆,搞今天的这么大的架势,就是怕她自知剑法平庸,不愿意接受挑战。
乌梦榆抬了抬眼皮,笼罩在黑暗里的脸却皎然如明月,轻轻地笑了笑。
笑容似她平时的笑容,眉眼弯弯,带了点小小的狡黠:“可是,你们一个一个打,我得打到猴年马月去了?”
“不如你们先对决出一个最强的人,我再来迎战好了。”她很认真地提建议。
尖嘴修士先是为这笑容晃了晃神,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荒唐:“乌师姐,这于理不合,你莫不是怕了……”
他们决出来一二再和乌梦榆打?
可是即使排不到一二,对上乌梦榆也可以赢吧。即使进不了十派会武,能杀杀这位大小姐的威风,也是好的啊。
乌梦榆打断了他的话:“阁下姓甚名谁?”
尖嘴猴腮修士很是自傲:“第六峰孙琰,。”
乌梦榆“哦”了一声,点点头。
她的面容生得很艳丽,轻轻的点头看起来也是美的。
“哦”字的尾音被拖得老长,乌梦榆却忽然问了句:“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我拔剑呢?”
这句话无悲无喜,没有高高在上的鄙夷,就像一句单纯的疑惑。
乌梦榆把腰间的佩剑解了下来。
其实她每天都佩剑,只是出剑的次数屈指可数。
小师妹想教训人的时候,只管用符箓阵旗砸,再不济,用丹药雇人撑场子,根本不用自己拔剑。
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她腰间别的剑只是个装饰物。
“噌”地一声——
剑身很薄很薄,透亮如月光最冷冽时的光辉,仿佛在霜雪中埋藏了许久,出鞘时带出一片经久不去的寒意。
“我修的剑法,名春江花月夜,没有收招。”
尖嘴孙琰见到这把剑出鞘的时候已经觉得不妙了。
这必定是把神兵,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剑在害怕了。
脚哆嗦两下,又不敢后退,只能硬着头皮上。
乌梦榆仍然笑了笑:“别怕啊,这么多医修,总不会让你死了,再说了……”
她的声音缥缈似来自云端:“死在这样的剑和剑法下,该是你这一生最大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