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常态。指疏忽本身。”
“猜不出。”
凡妮莎差点没被面包片给噎死:……这算什么回答?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的吗?!
又僵持半分钟。
该吃饭的吃饭,该继续祷告的祷告,终究是凡妮莎率先败退。她有些丧气,自暴自弃道,“行了啦!不卖关子了!我的投稿过了——杂志社还给了我千字一磅的酬劳!”
回应她的是平平淡淡的三声:“原来如此。”
椅子刺拉拉开。
凡妮莎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三人平平淡淡离开餐桌,顺手从架子上抽了本书,去客厅的去客厅,回书房的回书房,做家务的做家务。
……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凡妮莎并不期待什么天花乱坠的赞美。
毕竟,她的成就别说和勃朗特姐妹比了,就连勃朗特先生都比不过。这位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一路念书,连雇主也十分欣赏他,还主动提出资助他去剑桥上学……可是再怎么说,凡妮莎也想要哪怕一句敷衍式的夸夸呢!
——尤其是那夸夸来自勃朗特姐妹呜呜呜呜是神明啊!
心碎了。
没人搭理她,凡妮莎只好继续独自看信——《河岸》的主编真会说话。
信中大意是,我们河岸最近效益不好,眼看着就要倒闭。恐怕给不了你更多的酬劳。千字一磅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用这样低廉的价格来对待你真是很抱歉,不过,就让我妄自揣测一下吧。从你的笔下,不难看出您是位对社会、对政治、对文化都有自己dú • lì思考的绅士。您这样的绅士,一定会包容我们的这点怠慢、体谅到我们的难处吧?
助理看了我的这封信,委婉地告诉我:这样恐怕会被误认为拿绅士的标签来捆绑莫里亚蒂先生。被架上绅士高台的莫里亚蒂先生会因为顾忌这个名号而不得不同意我这低廉的报酬。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您的文章很真诚,这让我情不自禁在你面前做个同样真诚的人——我敢说,没人不期待这样的时刻和世界,人与人之间没有猜忌,不用费心去思考他人的花花肠子、擅自揣度他人的言外之意。
我也不例外,就让此刻的我享受一下吧。
附:虽然这样,但倘若您能因此而主动提出降低稿费,我会更加感激不尽的。致高贵的绅士,夏洛克-莫里亚蒂先生。
坦白说,这封信写的相当用心,即使有利益算计,编辑也相当“真诚”地表现出来了。凡妮莎还挺欣赏这点的——人的确是为利益所驱动的动物,坦诚地将其表现出来又何妨?
但是,凡事就怕一个但是。
莫里亚蒂这个名字和绅士连接起来过分违和,凡妮莎当初起笔名可没想到会出现眼下的局面。
这是其一。二来,便是凭什么编辑们一个两个的、甚至更多的人,都以为乔斯达是位先生而不是位小姐?
事实上,凡妮莎隐隐能猜出答案。正因为她隐隐猜出答案,她才会感到此刻无法言喻的心情。
并不愤怒,只是觉得有点可笑。
出于这种心情,凡妮莎回信道:“莫里亚蒂先生其实是位女性。”
“倘若你能再书封加上这句话,我便继续在贵社投稿,稿酬稍降点也无妨。”
当天早上,凡妮莎立刻把信寄了出去,神清气爽地回家睡了一觉。
醒来后,理智恢复,记忆回笼——然后她就后悔了!
好好地拿千字一磅,当个无情的赚钱机器不好吗?!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放厥词啊?
难道她以为除了《河岸》还能找到肯接受她稿子的杂志社吗?
河岸恐怕是因为快倒闭了,这才是个稿子都要,凡妮莎恐怕也正因此,捡了个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