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身上前的绿衣少女顿觉胸口一滞,再难靠近一分。
幽然如诉的箫声萦于耳侧,带几许苍凉和沉冷,又几许凄清和孤寒,句句深幽,万语心殇,恍然间觉得心头一丝莫名的悲凉轻疼,想要叹息,想要落泪……
南荣……枭……
蓝衣少女怔怔地看着药庐之前横箫于口的少年,刹那间只觉那残衣墨发太过凄然,丝丝缕缕缠在了心头,不及伤悲,泪已滑下眼帘……
轻轻一声叹息,“叮——”的一声,箫声一顿,少年手中竹箫应声落地,虎口一颤,两臂均颤然不止。
他倏地抬眸,呆望着满面轻悯、眉目间清冷如水的那女子,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你……会武……”
世人都道,端木若华长于思而止于行,便也猜测其虽贤能于当世,却应当是不会武的,可是,她却以一指银针破开了他箫语音阵。
爹曾说过,要破他们南荣家箫语守阵,一者除非“音杀”相抵;二者,除非来人武功修为远在持箫之人数十倍之上。
“端木若华……你的武功……”
绿衣少女冷冷上前,毫不留情地迅速出手点住他穴道,制了他动作。而后傲然冷道:“我师父只是不喜与人争斗,她的武功岂是你这稚子所能及的,如若不然我等武功由何人所授!”
南荣枭震愣失神,眼见绿衣少女抬手欲封己身穴脉,废他十年武艺,不由凄声决绝:“端木若华,你若当真废我武功,我便一死以成全你不兴杀戮之念!”
犹带一分稚气的声音,却已透露出常人难及的坚忍狠绝。
绿衣少女抬起的手一顿,皱眉,回头望椅中之人。
轻轻的叹息缭绕于青竹小院之内,久久,白衣女子静望他……倦然道:“你爹娘……必也只望你安然。”
林风拂近,白衣轻垂,南荣枭只是看着她,眸中几分憎,几分厌,几分悲,几分戾,又几分怔愣痴茫,过于狂肆,也过于深幽。
“南荣公子……”蓝衣少女缓步上前,望着他婉声道:“我师父受恩于你父母,必也不希望你有事,阻你复仇只是为你着想……应知能灭南荣家之人,如何能是你一人轻意对付得了的?你一心复仇冒然寻去,怕只会累了自身安危……”
南荣枭立在原地,许久未语,不知过了多久,他定定抬眸,紧紧看向端木若华:“我可以答应你不报仇……十年之内。”
端木若华淡然抬首,没有说话。
“但你必须在这十年间,将你一身所学全部传授于我。”
虚无的目中波澜不起,端木若华静静摇头:“不能。”
“你!”
“你想习得与我一般的武功,但我无意授你。”端木若华漠然道:“一者,我本意阻你复仇故废你武功,又怎会授你武艺,助你复仇?”额际的那两缕颀长白发于风中轻轻拂起,她面上神情始终清冷而淡漠疏离:“二者,我一生所会,只会传授于我的弟子——下一届清云鉴可能传承之人,而你,非天示之我云门中人。”
“端木若华!”他难抑悲愤凄然地紧紧凝目于她:“你当真不肯授我武功?”
端木若华摇头:“我说过,唯有我的弟子。”
“如果我宁拜入你云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