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抿着嘴,没有回答,转身便走进了内屋。
刘肥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神色落寞,刘长的言语,给与了他极大的伤害,在封王之后,他与其他几个兄弟的关系便冷淡了下来,唯独刘长,与他最是亲近,他将刘长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无比的疼爱,可是今日,这个被他当作儿子一样的人,却当面辱骂他,还想要对他动手。
刘肥落寞的坐着,呆呆的看着前方。
“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嘛?!”
刘长愤怒的挥舞拳头的样子不断的在他面前浮现。
“哥~如意不肯让我打他~”
小小的刘长伸出双手,在他面前哭诉的样子也在他面前不断的浮现。
几个画面不断的在他面前浮现,刘肥只觉得心情愈发的沉重,苦涩的摇了摇头,以后这长安,自己也没有前来的必要了,这下子,自己在长安是真的没有任何近亲了…
“大
王?大王?”
随行的谋臣低声叫着,刘肥这才惊醒,眼眶有些湿润,却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来,“内史…寡人无碍。”
“我看大王甚是悲痛,莫不是天子责怪?”
“不是…”
谋臣再三追问,刘肥终于是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谋臣,谋臣听的毛骨悚然,“大王居然与陛下同行…还坐与上位???”
刘肥疑惑的看着他,“怎么?是陛下要我”
谋臣颤抖着,“大王啊…哪怕陛下再辞让,您也不能真的接受啊.”
“您虽年长,却依旧是天子之臣…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您的大父就曾以臣子之礼来拜他,先皇无奈,特意封为太上皇,他才没有继续拜见…您难道也想做太上皇吗?”
刘肥大惊,恍然大悟。
“您可知,若非唐王,您今日就要死在椒房殿了…”
“什么?!”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甘泉宫里。
曹皇后看到闷闷不乐的天子,也是问起了缘由。
“唉…刘长这个竖子你不知啊…今日兄长前来…”
刘盈将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皇后,随即悲愤的说道:“兄长一直都将长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啊,先前这竖子四处找人乞讨,兄长不动声色的跟在他身后陆续去拜见那些诸侯王,几番恳请,不惜拿出齐国的物力相赠,才让唐国得到了那么多的东西.”
“先前说要封长为王…大哥亲自上奏,想要将齐国分出最富裕的地方,让阿父封给刘长,自己亲自照顾他.刘长是全天下最没资格对兄长无礼的人!”
刘盈说的越来越激动,曹皇后却沉思了起来。
她有些无奈的问道:“陛下是想要杀了齐王吗?”
刘盈大惊失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您如今乃是天下共主,纵然是在私下里,又怎么能让齐王与您同行,让齐王坐在上位呢?
这不是逼大臣们诛杀齐王吗?”
“怎么会呢…私下里…”
“私下里又如何呢?于公于私,您都是天子,难道您不穿冕冠冕服,您就不是天子了吗?”
“群臣若是得知这件事,那齐王还能活着吗?”
刘盈有些明白了,他又问道:“那刘长也可以直说啊,为何要那般无礼呢??”
曹皇后沉默了片刻,脸色有些迟疑,她咬着牙,说道:“若是事急,齐王当时就面临着身死的危险呢?”
“这怎么可”,刘盈只说了几个字,整个人瞬间就变得僵硬了,他仿佛被冰冻了一般,双手微微颤抖着,“我…他”,刘盈呆若木鸡,他猛地摇着头,“不可”
看到天子终于醒悟,曹皇后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朕这就去椒房殿!”
刘盈猛的起身,曹皇后苦涩的问道:“陛下是想要杀了我吗?”
“这!”
刘盈彻底说不出话来,呆呆的坐在曹皇后的面前。
“为…为什么啊。”
刘盈双眼赤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阿母居然想要对兄长下手,虽然他并非阿母亲生,可也喊她为母,她是如何忍心下手的啊.看到刘盈这个模样,曹皇后认真的说道:“陛下心善,这是天下百姓的福分。”
“您登基之后,不断的减少税赋,不再施行徭役,吏治清明,连未央宫的修建之事都被您叫停了…
天下百姓对您感恩戴德.”
“只是,这对您的近亲来说,却是不幸啊。”
“
若是陛下真心要让他们过的安稳,就必须要学会做一个恶人,要保持帝王的威仪…就像先皇那样,先皇跟人玩笑的时候,没有人比他更和蔼,可先皇若是动怒,群臣无人不惧.”
刘长坐在亭前的阶上,双手扶着下巴,呆呆的抬头看着星月。
忽然,有人将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刘长转过头来,刘盈坐在了他的身边。
“兄长怎么也来这里了?”
“无法入睡…便来这里转转,你呢?”
“我吃撑了,睡不着,就出来转转。”
兄弟两人沉默了下来,安静的坐在这里。
还是刘长率先打破了这种寂静,“其实我是出来避难的,我怕你会去椒房殿唠叨,没想到,还是被你抓住了。”
刘盈笑了笑,抬起头来,看着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