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赐连忙说道:“我本来要进去的,是大哥不让进去,还说什么不能打扰了您跟大母相见”
刘长再次看了一眼刘安,这竖子倒是愈发老练了。
刘长急匆匆的走向了厚德殿。
当刘长再次如野猪般闯进殿内的时候,曹姝她们早已等候多时,刘姈此刻就站在曹姝的身边,看到忽然闯进来的高大身影,她躲在了曹姝的身边,偷偷看着刘长。
刘长的眼神直接就盯在了女儿的身上,他缓缓伸出手来。
“姈!”
“我回来了!”
刘姈却没有扑向他,只是站在曹姝的身后,曹姝长叹了一声,刘长却笑呵呵的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到这个时候,刘姈方才抱住刘长,大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丢下我跑了?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刘姈哇哇大哭,刘长却手忙脚乱的安抚着她。
“阿父以后就不走了,不走了啊,我给你带了很多很多礼物,别哭了,别哭以后我去别处都带上你”
刘长一家人聚集在厚德殿内,刘姈死死抱着刘长,怎么都不放手,似乎是怕他又跑了。
曹姝,樊卿,雍娥三人坐在左侧,竖子们坐在了右侧。
“姝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当真是苦了你啊”
曹姝倒是沉得住气,不像三个女儿那样双眼通红,“宫内倒也没有什么事,算不得苦。”
“我们俩许久都不曾外出了过几天,带上孩子们,我们去河边转一转”
刘长笑呵呵的跟她们聊着天,聊着家常。
众人都很开心,唯独刘赐,此刻很是不安,低着头,心里不断的默念着不要告状。
可曹姝还是看向了他,“唯独某个竖子趁着陛下不在,肆意妄为,惹出了无数事还不知悔改。”
刘长勐地就看向了刘赐。
刘赐露出了一个纯洁的笑容。
“阿父今日难得团聚不如改日再打?”
就在刘赐危矣的时候,刘盈救下了他,刘盈得知刘长回来,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前来见他,打断了这严肃的氛围。
看到兄长,刘长却笑不出来。
二哥看起来愈发的虚弱,整个人瘦巴巴的,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精神状态似乎都不是很好,时不时就呆愣住,有些时候都听不清刘长的话,坐在刘长的身边,他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二哥这番模样,实在是令人担心。
作为高皇帝第二个儿子,刘盈的年纪也不小了。
以他的年纪,在这个朝代说一声老夫,都没有任何问题。
而多年的不良嗜好更是毁了他的身体,重病缠身,医生们给出了不少的建议,而刘盈又不肯照办他这身体的状态似乎还不如吕后。
刘长有些担忧的抓着刘盈的手臂,生怕他下一刻就会摔倒。
刘盈压根不在意自己的状况,他只是很开心。
“我都听说了,身毒人现在都将你当作神灵来对待当初他们还说你怕是要在身毒陷入僵局,无果而返,可我是知道的,我的弟弟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想做的事情一定是可以做到的,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你可以做到的”
刘盈激动的说着话,可声音却断断续续的,说着说着就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长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开心,他看向刘盈的眼神更加担忧了。
二哥的情况,让刘长打消了今晚设宴的想法。
等送了二哥回去后,刘长又让几个竖子们离开,只剩下了刘安和刘姈,还有曹姝樊卿她们。
“二哥这是怎么了?”
“陛下离开后不久,他就病倒了太医们拼死拼活才将他救回来说是让他戒酒戒可是太上皇不愿意,因为这件事跟我姐吵了架,甚至闹到了太后那里,太后下令,他方才没有再说什么现在修养好了,不过还是要吃药,身体大不如从前”
刘长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看来这医还是重中之重啊设立医府,召集医家,让他们全力研究身毒那边的钱一到位”
说起钱,刘长忽然想起了什么,惊讶的看着周围,“禄呢?他怎么没来迎接我?他人呢??”
刘安急忙起身,“阿父舅父他在赵国。”
“啊?他在赵国干什么??”
刘安无奈的说道:“有大臣上书赵王私铸货币,铸造甲胃,养死士,意图谋反我就让申屠嘉和舅父前往赵国来核查这件事。”
“这如意啊!!我真的是我非要烹了他!!”
刘安却连忙说道:“阿父这次确实不能怪三伯父,还是得怪我您离开之后,我为了压制大臣,就借用了诸侯的力量,结果诸侯和大臣开始相争,越闹越凶,这次上书就是大臣们对诸侯王的反击而已不只是赵王,梁王,燕王,还有河西王都在弹劾的名单之中”
“啊??”
“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刘安低着头,“我增设了考核,在全国内淘汰掉不合格的官吏,委派新的官员。”
“嗯,还有呢?”
“我改革了太学,增加了平民百姓的入学名额,从原先的一成提升到了三成”
“还有呢?”
“我设立了医府,大规模种植药材,降低药材价格,对目前的医者进行了考核,将他们招入考核体系内,并且进行了俸禄的正规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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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
“我对县学进行了改革,将老师们也招入考核体系内,跟医府一样,亲自编写了各个年纪的教材,进行了规范化和统一化除此之外,我改了下律法,拆了城墙,增设了关卡,取缔了不同籍贯的分类,不再分农工商隶籍一视同仁我还允许了女子求学,考核,从事允许她们担任官吏,拥有爵位,经商”
刘安越说越多,一说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刘长的脸色时而铁青,时而红润。
怎么说呢,现在刘长的心里是格外的纠结。
他既为自己儿子这番大作为而感到了自豪,他没有想到,安居然有这般魄力,说干就干,没有考虑什么后果,直接就推行了,这跟刘长的性格差不多,他很喜欢。
而他又感到生气,因为他明显能感觉到,儿子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短短两年多的时日内,这竖子就想拉着大汉直接飞起来。
刘安的行为简直就是挑起了大汉之内所能挑起的所有矛盾,而且跨度太大。
刘长不希望刘安来效彷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分籍贯,看起来让社会更进一步,可实际上,这件事办不好就会亡国,他设立籍贯不是为了区别对待,不是为了压榨底层,是为了保护那些农民啊
他没有急着弄医府,是怕这会大规模增加庙堂的支出,造成庙堂破产,而且医生的数量会远远不够。
至于女性的问题,刘长是想要通过县学和经济的发展带动思想的革新,然后一步到位的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可好,权贵可都是男性,支持者寥寥无几,就直接破门,这事得一步一步来啊,先让她们求学,等她们拥有一定实力后再逐步解决,直接将她们推到那些权贵们的面前,还是在她们没有什么实力对抗的时候,这不是害了这些人吗??
那些权贵们想要收拾什么人,那可没什么难度啊。
看着忽然沉默下来的刘长,刘安却没有了当初的忐忑不安。
他认真的说道:“阿父我知道很多事情我都做的有些激进但是,我只能在此刻做,我怕以后再想做的时候,就没有人来当我的靠山到那时,我就不会再有这样的胆魄了若是您要怪罪,我愿意一人承担。”
刘长沉默了片刻,忽然大笑了起来。
“这算什么?!”
“乃公还在,这些鼠辈还敢翻了天不成?!”
“你现在就去准备,朕要开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