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办事的时候,若是群臣反对,他还能听完群臣的话,若是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就急忙改变政策的推行,而刘安就不同了,他压根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甚至奉承和好话都对他没什么用,根本不像陛下那样好哄。
陛下会打人,但是只要说几句好话,陛下还是很好哄的,殿下就不同了,殿下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好坏话都没用,一根筋,决定要做就一直做下去,也不改变。
而且,他的思想显然更加激进,陛下做事,虽然总是很急着要见到成果,但还是一步一步来,殿下倒好,直接提出了很多在群臣看来是异想天开的政策,没有任何的前奏,直接开火。
到这个时候,群臣却开始怀念刘长了。
若是陛下还在,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吧?
看着太子殿下取缔籍贯,允许女人求学当官,又炸掉了城墙,重用了那些泥腿子,群臣们的心里就是说不出的痛苦,陛下,您到底在哪里啊???
如今,陛下回来了,群臣无比的开心,这下殿下的乱政总该是要结束了吧??
一切都该回归正常了吧?
群臣们很是高兴的站在了皇宫之外,互相恭贺着,太尉他们还在路上,陆路毕竟要更远一些,张不疑都没从西北那边回来目前统帅群臣的张苍,此刻看起来不太乐意搭理周围这些大臣们,张相向来如此,他绝对是大汉最有代表性的躺平性官吏,能少做绝不多做,能不做绝不少做,不做不错,常年来,张相都是保持着一种很惬意的心态来办事,活得比谁都潇洒。
当然,张相虽然不爱办事,可是能力绝对是大汉巅峰,若是做个属性表,那其余大臣们的政治属性是八十出头,他的应该是九十九,酂侯是一百在刘安办事的时代里,他也没有做什么事,只是安心发展着大汉的农业,不急不慢的进行着,顺带又有了几个孩子刘长都无法强行逼迫张苍去办事,更别谈是刘安了,张苍也是个不按规则办事的人。
晁错也没有前来,按着陛下的诏令,他还得在家里躺两天,才能前来办事。
而少数几个大臣此刻依旧保持着冷静,例如栾布。
栾布眯着双眼,看向群臣的眼神有些不屑。
作为刘长多年的舍人,栾布对他算是极为熟悉了。
陛下是何等护短的人啊,你们想要通过他来对付殿下??想多了吧,这次朝议最大的可能就是陛下为殿下出头,收拾收拾那几个出头鸟。
栾布看的清楚,却没有声张。
而在群臣里,同样保持冷静的还有一个王恬启,王恬启不显山不漏水的站在群臣当中,脸色却相当的平静,心如止水,想来也是早就看出了朝议的真正目的,作为墙头草的代表人物,王恬启是第一个拜殿下码头的九卿,在刘安开始正式办事后,王恬启最先表现了自己的忠心,随即得到了刘安的重用,整日跟随在刘安的身边,声势甚至超过了其余九卿。
这当然是引起了群臣的强烈不满,不过,群臣们也早就习惯了这位的作风,没有以此去对付他。
此刻,陛下回来后,王恬启似乎又不再去拜访殿下了。
皇宫的门缓缓被打开,群臣在张相的带领下大步走了进去。
当他们进入宣室殿的时候,刘长早已坐在了上位,太子坐在了他的身边,看到皇帝,众人目瞪口呆,因为刘长此刻居然坐在了一张胡椅上,那胡椅看起来格外的高大,威武,整个椅都是黄金来打造的,上头有着各种的凋饰,连扶手上都是两头仰起头咆孝的雄狮,纹理精致,金灿灿的,群臣都呆愣在了原地,看着陛下那浮夸而华丽的胡椅。
“陛下庙堂里议论大事,岂能坐这胡椅这不合礼”
负责庙堂礼仪的毛长忍不住开口说道。
刘长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傲然的说道:“朕出征身毒,结束了争斗,孔雀王对朕极为感激,无以为报,就将这黄金宝座特意献上这是昔日孔雀皇帝阿育王者之宝座,听闻乃是他攻破诸多敌人,用他们的王冠融化而制成的哦,也就是用冠冕,那边的人喜欢黄金的冠冕和头盔”
群臣顿时明白了,哦,原来是从孔雀那边抢来的啊。
毛长尽管害怕,还是出面说道:“陛下,这是外王的东西,您拿来当宝座,实在不妥阿育王乃是身毒之君王,您何必去坐他的宝座呢如此不合礼,陛下非蛮夷,更不是继承蛮夷之宝座,陛下所继承的乃是大汉天子之位,乃是高皇帝所赐的”
刘长终于忍不住了,乃公就是拿出来想炫耀一下,怎么就你话多呢?
他不悦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会如此说,所以我将阿育王自己的王冠也给融了,加在了这宝座上如此就不是继承了,而是征服!!”
毛长又张开了嘴巴,刘长却勐地叫道:“来人啊!将这厮给我带下去!关到廷尉大牢!!”
当即就有甲士拖着毛长离开了这里,毛长这才惊醒,现在上位的人是陛下,是那个不按规则来的陛下可他想明白的时候,人已经被脱出了宣室殿。
刘长愤怒的看向了其余大臣,缓缓询问道:“朕离开长安之后,长安没出什么大事吧?”
在这一刻,群臣却是出奇的寂静。
跟方才的激动不同,此刻他们看起来都有些担忧。
刘长向来就不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的喜怒不但形于色,甚至还形于拳脚,形于棍子什么的
他高不高兴,群臣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而方才他那般急躁的对待毛长,这就说明,刘长此刻的心情绝对不是很好,刘长就坐在上位,虎视眈眈,在那高高的胡椅的承托下,刘长的身形似乎更加庞大,压迫感十足,仿佛一尊巨人,俯视着他们群臣早就吓坏了,什么都不敢说,只是低着头。
“陛下,没出什么大事,一切都很好”
“对,对,一切都很好!”
“一切都好???”
刘长勐地瞪圆了双眼,勐地打在了自己的扶手上,咆孝道:“朕才出去两年多,五个诸侯王全部被你们所定罪,说梁王荒淫,燕王无道,吴王僭越,河西王不忠甚至说赵王要谋反??这还是没有什么大事吗?那什么算是大事,满朝大臣被拖出去斩杀算不算大事?!!”
随着刘长的暴呵,站在殿内外的郎中们顿时转变了身体,手里的长矛叠加在一起,直接封锁了出口,同时,外部的郎中们开始迅速聚集,哪怕是站在殿内,都能听到外头那甲胃挥动,军械碰到一起的声音这声音令群臣不寒而栗,他们急忙行礼跪拜。
“陛下!这都是御史大夫所为啊!”
“我们实在是劝不住他!”
本着谁不在就卖谁的原则,众人很是干脆的出卖了晁错,反正他们也不喜欢晁错。
刘长冷笑着,一一打量着面前的诸多大臣,“我可不是安那个竖子,不是你们随便推出一个人来就可以息事的诸侯王忠心耿耿,为朕镇守四方,还要遭受你们的这般污蔑,我的那些兄弟们,难道我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什么罪名都往人家头上叩,连谋反的罪名都敢提我看你们就是巴不得诸侯谋反,你们是在逼着朕的兄弟们造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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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哆嗦着,一句话都不敢说,眼里满是惶恐。
一直都没有开口的刘安看着那些哆嗦着的群臣们,眼里没有丝毫的惊讶。
在自己当初准备办事的时候,很多门客都来劝说自己,甚至是舍人都来劝说自己。
让自己想好后果,不要鲁莽,不要这么激进。
乃公就是激进了又如何?
家父汉纣幽厉咳咳,大汉皇帝,你们敢如何啊?!
刘安胆气十足,高高扬起了头颅。
当阿父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就是太一亲临,他都敢拔出剑来跟他对砍因为,他阿父是一座雄伟的山峰,支撑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