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产自幼玩到大,贪玩成性,年幼时就驾车博戏,放浪形骸,没有什么大志向,不喜欢读书,若不是因为吕家的身份,怕是连城门校尉都没得做而王妨则是不同,她跟她阿父一样,刚烈暴躁常常以高标准来要求自己的良人,吕产所做的事情,但凡有一点让她觉得不妥,她就会大声的呵斥,吕产又不愿意被管束,因此两人才会整日的吵架。
吕产此刻脸色羞红,很是恼怒。
「太上皇乃是我堂兄,他送我车辆,我受了又如何呢?本来就是至亲,怎么能说我贪财呢?」
「良人啊我听闻,太上皇与你一般,也是好车的,他为什么忽然送你宝车呢?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亏欠了你,使得家庭不和,名誉受损可是,太后早已出面解决了这件事,让他受到了惩罚,家庭不合是因为我们性格不符,您的名誉更是不必多说,太上皇之前,也向来没有好的名誉您不如实告知,反而收取礼物,这不是君子可以做的事情!」
「我就不明白了因为我没有名誉,就可以由他来损害吗?这是什么道理?」「我承担了不白之冤,难道我还有错了??」
王妨看着面前的良人,她看起来更急,急的都开始跺脚了。「良人啊,您为何能享受如今的荣华富贵呢?」
「是因为我阿父的功劳!」
「您阿父的功劳只是能让您衣食无忧而已,而您可以出任城门校尉这样的重任,是因为您与太上皇,陛下亲切啊"
「啊?我们本来就是堂兄弟!」
王妨看到他还是不明白,生气的骂道:「何以如此蠢笨?!难道您觉得太上皇的人情还不如这十几辆宝车吗?!吕家乃是大族,您是长房嫡子,不知多少人盯着您呢!有太上皇的这件事,若是将来有什么事,难道他不会出面帮助您吗?陛下会忘却这件事吗?如今您收下了这些车,那就是还清了人情您」
吕产一愣,再次叫道:「蠢妇!我乃陛下之兄弟,这亲情难道还需要什么人情来维系吗?!」
「呵,都是陛下之兄弟,为何二房嫡子就能成为富甲侯呢?陛下在提议节葬之时,就说是二房之意,您看二房可曾说过什么?可曾让陛下偿还??」
吕产更加生气了,「算了,算了,我不与你争执,我将车还了就是,免得你整日唠叨还什么人情,从未听闻兄弟之间还要什么人情的!」
「你!你!你就留着车自己去玩吧!!」王妨愤怒的骂道。
吕产再次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姑母非要给自己迎娶这么一个妻,整日大喊大叫的,对自己指手画脚的,自己可是堂堂大丈夫,岂能受这样的委屈?!若不是因为她阿父名望太高,又是姑母亲自许配的,自己早就哼!居然还让自己还了车?还车就还车!!看你还能怎么办
!
吕产今日休假就让家仆们准备好这些宝车,有些依依不舍的打量着这些车,伸出手来摸了摸,这些可都是当初的六马之车啊,自己要骑乘的话当然只能驾四马,不过也能跑!可惜了啊
吕产来到皇宫,告知甲士自己是来拜见太上皇的。
甲士也不敢阻挠他,毕竟吕产跟宗室子也没有什么区别,片刻之后,就有近侍领着他进了皇宫。
近侍走着路,感慨道:「还是得自家兄弟啊您是第二个来拜见太上皇的不过您也不必担心,太上皇已经好了不少陛下正陪着呢。」
吕产一愣,眉头皱起。
当吕产走进泉宁殿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有两人的声音传来,其中那个洪亮的声音是陛下的。
「陛下!」
吕产同时就拜见了两个人。
刘长跪坐在一旁,虎背熊腰,着实可怕,而刘盈却躺在床榻上,他的脸色极为苍白,脸色消瘦,眼眸里布满了血丝,可当他看到吕产的时候,很是开心的说道:「产弟来了!」
吕产小心翼翼的靠上来,有些担忧的看着刘盈。
「兄长您」
「唉老矣,多病乃是常事。」
吕产想要说些什么,忽然沉默了下来。「产弟可有什么事?」
吕产挠了挠头,还是决定直说,「是我那悍妻,非要我将车送回,还说会失了什么人情我不愿意与她争吵,就带着车过来了兄长还是自己留下吧,我那悍妻啊"」
吕产也不将两人当外人,直接将自己长期的抱怨和不满说了起来,越说越生气。刘盈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产弟啊!你不该因此而生气的,她是为了你才开口劝说的啊可见她是爱你的,若是不爱,何以多言?何以总是想要指正你呢?不理会不就是了?况且,你怎么能给其他人说自己妻的坏话呢?这难道是我们家的子弟可以做的事情吗?!」
吕产委屈的低着头。
刘盈再次说道:「产弟,当初阿母亲自为你挑选合适的良家女,就是想要让你走上正途并非是为了害你,你与她也有孩子,何以如此争吵?你可知道!夫妇争吵,最为惊恐的就是孩子!!你这样,是想让你的孩子也变得」
刘盈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吕产大惊,急忙请罪。
「兄长莫要急切,我再也不这么说了!」
「你现在就回去!与你的妻道歉,多听她的话,少说几句以好话来哄她,她自然也不会是那般态度!你若是再说什么休妻,我便再也不看你!」
「弟不敢,我这就回家!」
吕产再拜,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皇宫。
刘盈挣扎着看他离开,随即看向了沉默不言的刘长,「长弟啊产和禄都不以才学而闻名,若是他们将来做错了什么事,你要稍担待,不要只顾着庙堂的大事也得管教好诸兄弟们」
「二哥,这件事还是得你来,我年纪最小,怎么能管教宗室呢。」「长啊我时日无多了我好想再见见如意,恒,恢,友,建」「二哥,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刘盈眼前一亮,随即又摇着头,「不可,不能让他们耽误了正事」
「长弟啊如意做事极端,但是他没有谋反的心思他是看着你长大的,很是爱你,他只是没有城府,跟我一般,没有什么坏心思不懂得作恶,你要照顾好他啊」
「二哥你别吓唬我。」
「还有恢,恢他身体不好,整日
暴饮暴食让他少吃些饭菜」
「友沉默寡言,过去总是被无视我一直都想将他抚养在身边的你要常常跟他写信,莫要忘了他」
「建生性活泼,洒脱不羁,若是可以,给他安排一位强势的国相,好生管束」「恒我是放心的,放心的。」
刘长忽然很是不安,几次握紧了拳头,又几次松开,「二哥,你何必如此呢太医令都说了,无碍的!」
「唯独对不住你啊二哥无能二哥无能莫要怪罪」
刘盈说着说着,轻轻打起了呼噜,方才那急促的呼吸也平静了不少。
刘长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大殿,深呼了一口气,仿佛要驱赶掉心里那莫大的恐惧,他的双手似乎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他猛地看向了一旁的甲士。
「让夏无且再过来一趟!!让他将太学的医学众人全部都给我叫过来!!全部都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