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刘赐就跪坐在了那位老昏君的面前。
他低着头,时不时偷偷看一眼阿父的神色,曹姝和樊卿她们就坐在刘长的身边,脸上满是笑意。
刘长板着脸,“怎么刚过来就去了寿殿?路上又惹出了什么事是吧?”
“怎么会呢只是许久不曾见到大母,况且,我听闻孝以长先,故而先去拜见了大母”
“不错,起码知道该听自己谋士的话了。”
“啊?什么谋士?”
“还在这里装,你以为乃公不知道这些是董仲舒告诉你的吗?”
刘赐尴尬的笑了笑,摸着鼻子,“阿父当真是英明!任何事都瞒不过阿父!阿父简直就是”
“好了,莫要奉承姝,你还整日说他太小,不该送去徭役,看,怎么样?这就是成果了,总算像个诸侯王了别跪这,去给你阿母问好啊!”
听到刘长开口,刘赐方才扑到了阿母和两个“大姐”的身边去,三人揉着刘赐的头,又是说他黑了,又是说他壮了。
刘赐亲密的跟她们交谈了起来。
“赐去见他大父去了仲舒也去他家里了我让他们去的,毕竟因为我,让他们吃了这么多苦”
雍娥平日里对这个儿子总是抱怨,可是此刻再次看到儿子,她的眼泪却总是在掉落。
怎么都止不住。
她几乎将儿子上上下下都捏了一遍,确定他平安无事。
刘长沉默着,坐在不远处,看到他们重逢的喜悦,脸上也是挂起了澹澹的笑容。
“赐!
”
刘安大笑着冲进了殿内,刚走进殿内,目光就在殿内扫了一圈,迅速落在刘赐的身上,不等刘赐行礼,刘安便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
“你这竖子终于回来了啊可是想死哥哥了!”
“大哥,你想我还将我送到那么远的地方?”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个竖子没事就好,好啊”
刘安的眼眶也有些泛红,拉扯着面前的弟弟,“这些时日里,我整日都想着你”
刘赐也有些动容,急忙笑着劝慰道:“大哥莫要如此我起初还怪罪你,可是在那里待得越久,心里就越是想你说起来,大哥忽然不在我的身边,我便觉得莫名的害怕,还是待在大哥身边最好”
刘长坐在上位,很是安静的看着他们兄弟两人。
他的脸色显得有些悲伤。
看向他们的眼神里甚至有些羡慕,尽管这么说有些怪,这神色,却像极了一个看着其他孩子炫耀着玩具而自己无能为力的孩子。
不由得就泛起了些泪雾。
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手,迅速抹掉了眼眶边的泪水。
“好了!莫要这么说!”
曹姝打断了兄弟两人的言语,她笑着说道:“赐回来就好,这是喜事,姈那个丫头稍后回来,不知要有多高兴呢!”
刘姈还没有回来,刘良却是先回来了。
刘良完成了在天禄阁的学习,就火急火燎的来看自己的弟弟,虽然这弟弟一直宣称自己才是哥哥。
现在两人倒是很好区别了,刘良比起刘赐,要白嫩了太多。
刘赐的变化还是十分巨大的。
这厮当然还是老性子,贪玩,肆无忌惮,可是,他又变得有些不同,懂得如何与人相处,懂得如何去尊重他人,怜悯他人。
这次的徭役,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成长,这种成长甚至在刘长的预期之外,看着刘赐熟练的与刘安以及诸多阿母对话,将他们说的心情大好,欢笑练练,刘长心里便很是欣慰,看来这夏国是稳了,只要这竖子能保持如今的性格,不要再次走歪,那他就完全可以在夏国立足,往后想要干出一些大事业,也不是什么难事。
性格顽劣,向来都不是什么太大的缺点。
刘姈回来后,场面就变得更加热闹。
厚德殿内很久都不曾如此热闹过,刘赐一回来,就将过去那种热烈的氛围带回了厚德殿,众人都很高兴。
曹姝微笑着坐在刘长的身边,握住他的手。
“厚德殿内许久都没有如此多的笑声了”
刘长瞥了她一眼,“想听笑声还不容易,改日我去将吕禄抓过来,逼他去笑,不笑就揍他,你想听多久都没问题”
曹姝瞪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今晚不设立个家宴吗?”
“设设都听皇后的!”
一场隆重的家宴,只是为了庆祝刘赐返回,前来参宴的人还不少,连老太太都来到了这里,大多亲戚都赶了过来,吕禄,吕产,吕种,还有像贾谊,刘恒等等。
刘长确实许久没有操办过家宴了,自从确实很久了。
刘长喝的酩酊大醉,唱起了与高皇帝同款的歌曲,无论唱多少次都不一样的歌曲,不知为何,这次,他醉的很快,最后是几个人一同将他扶进去的,曹姝先去照顾他,其余人继续在宴席里欢笑。
躺在床榻上,刘长有气无力的喘息着,脸色因为饮酒而变得通红,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