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布摇着头,为陆贾开脱,「陛下当初沉浸在太学之中,整日钻研这些学派,将国内大事完全交给北平侯来处置,陆公说那样的话,是为了提醒陛下,怎么能是有错的呢?」
刘长轻哼了一声,「那还是让陆贾来负责这件事吧!」
「唯…」
陆贾接了令,随即坐了下来。
张不疑此刻起身,接替了栾布,继续说起了下一个话题,也就是对北方之事的处置结果,「赵国相袁盎处事不周,罚其俸禄,令赵国不许再行原政…」
群臣还是很安静的听着,太仆有些忍不住的询问道:「为什么就单独罚袁盎一个人呢?」
卢他之抿了抿嘴,「就赵国得利,不罚他能罚谁?这些时日里,他们可是吵得不可开交啊,燕王骂袁盎,袁盎骂张相如张相如骂袁盎,刘不害骂张相如,袁盎骂刘不害,赵王骂栾相…」
「不是,你等等…这唐,代,赵,燕互骂,我能理解,可赵王为什么要去骂栾相呢?」
「哦,他说栾相处置胶东王,使得胶东王大病,非要来教训栾相,陛下不许他过来,他就上书来辱骂栾相…」
太仆摇起了脑袋。
张不疑猛地看向了太仆,「图公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太仆急忙起身,说道:「并非不妥,只是觉得庙堂没有治其根本,我想奏请庙堂,完善户籍之政,如今大汉的户籍政策乃是效仿秦国,而在迁徙户籍等方面,秦国却不曾留下太好的示范,故而,大汉应当设立一套完善的户籍变迁制度,对临时留下来经商的百姓,长期居住在外的百姓,决定搬家定居的百姓做出不同的证件…同时加强对户籍变迁和人员迁移的管理办法,我不是说禁止他们离开,但是要清楚百姓的动向,要随时知道他们的去向…不能使得户籍制度完全崩坏…」
张不疑听到他的解释,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点着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刘长都觉得有些惊讶,对着太仆笑骂道:「没想到你这厮的学问还有所长进啊,这养马还能长学问不成?你这窝里养的是马还是大家啊?」
两人的关系很亲近,说话也就很随意。
司马喜用了很大的力气,清了清嗓子,声音很大。
刘长方才收起了笑容,「太仆所言极是!」
「这个问题不能不理会,如果不理会,将来就会出现人在赵国挣钱,然后带着孩子回燕国参与考核的…」
「嗯???」
群臣有些跟不上陛下的思路,刘长继续说道:「至于如何设立这样的制度,大家多想想,朕回去之后,也要想想解决办法,到时候我们一同来看看,什么样的制度最好用…」
大家很快就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而这个话题就有些沉重了,北地国发生了地动,需要救济。
众人主要是在谁去赈灾的问题上聊了起来,赈灾并非是一个很好的差事,这不是一个去了就能领取功勋的差事,这样的灾害能带来很多方面的影响,当地的耕作问题,当地的百姓民生,救济物资,国库的收支…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轻易完成的,对整个国力的影响也不小,而大汉的西北方又是地动的主要
受灾区。
最终,庙堂决定以季布为主,派人前往当地进行赈灾。
随着大汉的天下越来越大,事情变得越来越多,这朝议要商谈的话题也就越来越多,甚至达到了需要中场休息的地步,有些时候一天都未必能说的完…栾布身上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了,比起萧何时期,如今栾布要处置的事情,真不知多出了多少倍,周亚夫出战安息的事情,在这些事情面前,甚至都有些排不上号了。
栾相被这相位压弯了腰。
而大汉的上一位国相,此刻正百般无赖的坐在了府邸门口,左右张望着。
就跟上上位国相周昌那样,当真正辞去了职位,在家里安养晚年的时候,这里也瞬间变得寂静了,原先那些停靠在路口的马车也都消失不见,这宽阔的道路上都见不到几个路人,偶尔有风吹过,只能吹起些落叶来,随风起舞,这本该是很凄惨的画面,可是因为张苍那懵逼的脸色,却显得充满了喜感。
「真的不来了啊…怎么就不来呢??」张苍的神色很是茫然。
他一直都很期待着休假,每次都很珍惜休假的时日,当他真正辞职,开始在家里修养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刻意躲着所有人,甚至都不许刘长前来…自顾自的在府内快活,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可是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年,张苍就觉得有些受不了了,倒不是身体吃不消,主要就是觉得有些枯燥,没有了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