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晋桓似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他只是蹲下身伸手抹掉芝芝眼角的泪,温柔地说道:“傻姑娘,以后不要太容易相信别人。”
说着他就站起身拂袖走了。
芝芝呆呆地望着林晋桓,没有发现自己的怀里多了一只白玉雕成的小兔子。
薛遥没有急着跟上林晋桓。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符咒飘在半空中就燃烧了起来。
一张符纸烧尽,芝芝一家早已倒在地上,似是陷入了沉睡。薛遥将一家三口安顿好,这才转身追上林晋桓。
林晋桓步履不快,像是故意在等薛遥。片刻功夫之后薛遥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出乎林晋桓意料的是薛遥没有兴师问罪,他甚至没有说话,两人只是沉默地往山下走去。
不消多时,二人就行至山脚。官道上有两名黑衣男子牵着两匹马在等候。那两名男子在树下站得笔直,他们甫一见到林晋桓,就单膝跪地抱拳喊了一句:“门主。”
林晋桓颔了颔首,从男子手上接过缰绳。男子俯身抱拳,接着便原地遁了。林晋桓翻身上马,调转了个马头,突然开口问薛遥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林晋桓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薛遥却听明白了他在问什么。他俯身摸了摸马脖子,不以为意地说道:“有什么好问的,魔修汲取真元炼化也是常情。”
“既知如此,你为何出手阻止。”林晋桓问。
薛遥没有回答,他只是毫无诚意地抱了抱拳,笑道:“多谢门主成全了。”
林晋桓闻言不置可否,他夹了夹马肚,马儿倏地蹿了出去。
薛遥从后面打马赶上,迎着风问道:“林兄,我们此行去哪儿。”
薛遥态度的转变让林晋桓心里腾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说道:“金陵。”
***
金陵城热闹繁华,玉楼金阙鳞次栉比。傍晚华灯初上,街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秦淮河畔更是一幅烟柳繁华的撩人景象。
在金陵城打打杀杀不免让人觉得辜负了这好风月,好在林晋桓不负众望,甫一进城二话不说就带着薛遥直奔朝朝楼。
朝朝楼可是秦淮河畔著名的销金窟,姑娘们各个人美活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少姑娘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女,诗文广流传。每年的花魁评选,不管第二三四名怎么争夺得蓬头跣足,魁首必是出自朝朝楼。
“门主真是…”薛遥一脸感慨地站在朝朝楼金壁辉煌的大门外,门内的幽香若有若无地撩拨着他的鼻子。薛遥认真偏头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词:“好雅兴。”
林晋桓眉眼弯弯地笑道:“薛兄,你我相识一场,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今夜不必客气。”
说着林晋桓率先迈进大门。
楼里的虔婆见来了人,立即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这鸨妈虽殷切,但服饰妆容颇为得体,丝毫不显艳俗。她朝薛林二人福了福身,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圈,见二人气宇不凡,不管是不是熟脸,随即招呼道:“二位公子来啦,随奴家楼上请。”
林晋桓与薛遥随虔婆往楼上走去。一楼是正厅,此时虽时辰尚早,但宾客早已盈门。一路上不少楼里的姑娘来来往往,姑娘们只是得体得行了行礼,含蓄一笑,就足够让人心猿意马。不得不让人感慨这朝朝楼确实有独到之处。
二人在雅间坐定,虔婆风风火火地一阵张罗,就有一群姑娘端着糕点果盘婷婷袅袅地进来。
酒水刚一摆上桌,林晋桓就吩咐道:“叫沈照璧来。”
虔婆一听,脸上笑容不变。她放下手里的一叠白玉糕来到林晋桓案前,俯身亲手将他桌上的酒杯斟满,这才一脸歉意地说:“对不住了公子,照璧姑娘如今不接客。我们这儿的霓裳姑娘和绿腰姑娘也都是才貌双全的主儿,一会儿让姑娘们给二位来一段《春莺啭》可好?”
奈何林晋桓十分不解风情,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玉佩扔进虔婆怀里,道:“叫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