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的时间眨眼便到,薛遥和景澜他们自观照庵离开后便早早来到了三合乡。与林晋桓的一月之约已过大半,薛遥这一路沿途拜访了数位隐世大能,几乎一无所获。
二人在三合乡外的一个小茶棚中等了一日,直到夕阳西下都没有见到景澜的踪迹。景凡见薛遥面色不虞,眼观心心观鼻地立在一旁不敢出声。
薛遥操着手倚靠在树下看着官道尽头的落日,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他才开口道:“再等景澜一夜。”说着他转身看向景凡:“明日等不到他,我们便继续南下。”
景凡双手抱拳,恭敬地应了声:“是!”
好在第二天天未亮景澜便顺利赶到,他利落地翻身下马来到薛遥面前,将一只檀木盒呈给薛遥。
薛遥垂眸打量着盒子,并没有接过,只是问道:“此行还顺利?”
“是。”景澜屈膝跪下,双手将木盒举过头顶,沉声道:“景澜来迟,请公子责罚。”
“这罚先记着,回头找你们门主清算。”薛遥接过景澜手中的木盒随手掂了掂,吩咐道:“我们即刻出发。”
薛遥此番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三合镇外的安吉村,不久之前他们一行三人已经来过此地。
一到村口薛遥便带头下了马,三人轻车熟路地步行进了村。
安吉村不大,全村上下满打满算不超过四十户人家。许是离官道不远的缘故,村民们见到外人来访也不稀奇,各自忙着手上的农活。
薛遥在一片水稻田中看到了付北堂的身影。付北堂年事已高,一头乌发已全白,他穿着一件打满了补丁的粗布裳子,此刻正佝偻着背在水田中割着稻子。
“你们在此稍候。”薛遥回身将手中的缰绳交给景澜,自己一撸袖子就利索地下了田,留下景澜与景凡二人在田埂边面面相觑。
付北堂看似老态龙钟,干起农活来却熟练利索,手中的镰刀舞得凛凛威风。薛遥来到老头身边,顺手接过他手中成捆的水稻,俯下身对着付北堂的耳朵朗声道:“付前辈,我又回来啦。”
付北堂被薛遥的声音冷不丁地吓得一个灵激,他转身一见薛遥,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抡起镰刀做势就要打。
薛遥本能地往后一闪,灵巧地避过老头的一击。付北堂一时间重心不稳,手中的镰刀径直插进了泥里。
薛遥见状连忙将手中的稻子放到一旁,一把搀住摇摇欲坠的老头。
“又是你这个混账小子!”
付北堂站稳后便毫不客气地拍开薛遥的手,像一只斗败的大公鸡。老头瞪了薛遥一眼,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回来做什么?讨打?”
“您先别急着打。”薛遥脸上笑意不变,慢条斯理地将檀木盒从怀中取出,当着付北堂的面打开:“瞧瞧这是什么?”
木盒中安静地躺着一串佛珠,珠子包浆油润,颜色整体暗红,看上去年头不短。
老头在看见佛珠的瞬间整个人就平静了下来,他狐疑不决地打量了一眼薛遥,道:“当真是魏家那孩子让你来的?”
薛遥说道:“小和尚的贴身之物都在这儿了,怎会有假?”
“他那样一个怀珍抱素的孩子,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朋友?”付北堂弯腰捡起地上的镰刀放入背篓中,一脸凝重地对薛遥说道:“你随我来。”
薛遥对老头口中的“怀珍抱素”不予置评,一手提起一旁的竹背篓,随付北堂上了岸。
山野生活宁静清闲,不到中午家家户户便生起了炊烟。薛遥与付北堂并肩走在前面,景澜与景凡二人不近不远地在后面缀着。
景澜的背上背着满是黄泥的背篓,景凡一手提着一只村口抓来的老母鸡,此刻这两位xié • jiào大护法的亲传弟子的身上,看不到丝毫危害四方的模样。
景凡被手上扑腾着的老母鸡搅和地心烦意乱,他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二人,低声问身旁的景澜道:“这位当真的是当年七圣之一的付北堂吗?”
“不假,若不是如此,公子也不必执着于请他出手,甚至不惜命我去取来魏子耀的信物。”景澜目视前方轻声道:“相传他老人家已于三十年前殒落,未曾想竟会在这里见到。”
景凡仍然感到不解:“那他与善真有什么关系?为何一见到那串佛珠就态度大变?”
要知道付北堂性子古怪,软硬不吃,薛遥一行人第一次登门拜访的时候就险些与他大打出手。
景澜道:“不知,大抵是有什么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