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她因白天睡多了,眼下睡不着觉。
今天李靖问她还要再买什么时,她其实有些意外。
仔细想来,两人好像从未这样坐着,说着家常话,就好像寻常夫妻一样。
那感觉她说不上来怎么样,但并不讨厌。
其实这个家,她处处都很满意,比她娘家好太多了,她知道若离开了这里,很难再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婆家。
所以就算当初知道李靖有心上人,她也没想过与他和离,不是舍不得他,而是舍不得这个家。
如今有了安安,她就更加离不得了。
可她从未忘记那天那名女子上门时所说的话,也没有忘记玉秀的忠告。
她觉得,她是得好好想一想了,如果外边的女人真的光明正大上门来,她和安安该如何应对。
李靖这次在家,倒没有只顾看书,多半时间在房里陪着妻儿,有时也大着胆子抱着安安在房里走动。
虽学了半天换尿布也没学会,不过抱孩子哄孩子的手法已经有点熟练了。
用他娘的话来说,有点像是抱着孩子,而不是老鹘逮兔子的模样了。
三好因她这形容笑了半天。
第二天,李靖回学院,在那之前,又去了趟玉秀的绣庄。
玉秀见了他,忙迎去里间,让伙计上了茶,为了避嫌,她将里间的布帘勾上,两人在里头说话,外边人虽听不清,却看得见。
玉秀问过家里的近况,又请他推荐一个善工笔的同窗,末了才斟酌着道:“靖哥儿,其实有些话,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我来讲。
只是我自认为算是了解了一点真相的人,又与你和三好都有些交情,这才腆着脸说了。”
李靖见她说得迟疑凝重,便郑重道:“请说。”
玉秀道:“说起来也是去年的事了,那时三好与你住在县里,有一次婶子托我来给三好送些瓜菜,正好让我遇见一名女子上门来。
我看她的打扮,倒像是个富家小姐,生得也是鹅蛋脸丹凤眼,一上来便说是要找一个叫定安的人。”
说到这,她就见李靖面色有些不自然了,想要给他下一副猛药,便半真半假道:“我与三好自然不认得这人,她却嘲笑我们是乡下妇人,不懂读书人间的称呼。
也不知她是怎么了,尖酸刻薄得很,说了两句便说三好不要脸,强嫁给她的如意郎君,将来定是下堂命。
我气不过,将她赶走了。
可怜三好,受了这无妄之灾,也不知那女子后来有没有再上门来给她难堪。
三好之后一直没提起这事,我却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说那姑娘,是不是认错了人?
她既然找的你们书院的人,说不定那个叫定安的你也认识,你不如去与人解释清楚,也免得让三好受了这不白之屈。”
李靖有些难堪,不过仍道:“定安是我的字,那姑娘找的是我。”
“呀,”玉秀做出惊讶的模样,“那姑娘说得竟是你?
难道如今你还与她……”
李靖忙道:“我与她已经断了联系,她做的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玉秀轻叹一声,瞎编道:“我当时就和三好说,要不要找你问清楚,她说你读书这样辛苦,哪能拿这些事来烦你。
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有什么委屈只往肚子里吞。
偏她心思又灵巧,我看她早就察觉出什么了,只是嘴上不说。
那日那姑娘的话,我这外人听了都难过得想落泪,不知三好暗地里落了多少泪,才将这些委屈忍下了,每日见了咱们,只是笑盈盈的,面上看不出一点端倪,你说她心里,该有多难过?”
李靖原本听说周如芸找上门去,心里就有些欠疚,听玉秀这样说,更是坐不住,很快匆匆告辞。
又去书院里告了一天假,往家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