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干嘛?”纪宣笑着说,“菊花茶,降火的。”
池宁接过水杯,坐在椅子上喝。椅子是旋转椅,由于惯性,坐上去的时候偏了下,池宁一脸惊恐,抓着扶手不敢动,水全洒到了地上。
纪宣笑出声,问梁行野:“看着怎么像个小傻子,哪儿的人?”
梁行野固定住座椅,随口说:“老家寨子里的一个亲戚,前几天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说来投奔我。”
纪宣支着下巴,感慨道:“你们寨个个都是女娲亲手捏的吧?捏完还给抛光打蜡。”
“耳钉挺潮的。”他探起身,想仔细看池宁的珍珠耳钉。
池宁立刻捂住耳朵,警惕地望着他。
纪宣调侃了池宁几句,转头看梁行野,脸上的表情正经不少:“你妈联系我了。”
梁行野和纪宣一个圈子的,从小认识,十七八岁年少轻狂的时候一起飙过车斗过殴,关系一直很好。
纪宣家有红色背景,当时家里人想让他从政或者从军,被纪宣拒绝了,瞒着他们改了志愿,学医。他妈声泪俱下,说学医有多辛苦有多难,他跟着一起抱怨一起骂,苦,是真他妈苦,简直是在挑战人体极限,狗都没那么累,但还是义无反顾。
这也导致他和家里的关系很紧张。上次他连轴转做了一天手术,做完手术瘫在走廊上,和来看他的爸妈吵架,吵着吵着,睡着了。
当时梁行野来复查腿伤,恰好撞见这个场面。
梁家和纪家时常有家庭聚会,纪宣学医这事在那次的聚会上几乎遭到了所有人反对,就梁行野站在他那边,还替他挡了一部分苛责。纪宣爸妈也算看着梁行野长大的,多少给了他面子,后来陆陆续续给了好多年。
梁行野从医院把纪宣爸妈送回家,路上和他们闲聊,从事业爱好谈到人生意义,再谈到家庭关系,可能纪宣爸妈心里先前想通得差不多了,当时就有所松动。
过后纪宣联系梁行野,说自己奋战了这么久都没用,他爸妈竟然因为他一番话妥协退让,还把他夸得上天入地。
纪宣念叨了半天上天待我不公,最后哽咽着说:“梁行野,你他妈是我亲兄弟。”
他把梁行野当兄弟,跟梁行野爸妈关系也一直处得很好。梁行野抱着池宁一进医院,周纭就联系了他,让他帮忙问问情况,顺带试探池宁的来历。
老家寨子里来投奔他的亲戚?纪宣不信,梁行野要有这么乐善好施,家里该成避难所了。但感情方面,他倒真没听梁行野提起过。
他说:“行野,我帮你瞒着,你跟我透个底,这小甜豆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梁行野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玩水杯的池宁,笑了声:“不用瞒着,是我心肝小宝贝儿。”
他压低了嗓子,一字一顿,儿化音带着卷舌,听得纪宣浑身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