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行野坐到后座,仰头松了下领带,问池宁:“你一晚上都去哪儿了?”
“就在楼下,”池宁紧挨着他,“小广场那里有个老爷爷,很像以前照顾我的爷爷,我去看他弹吉他了,他还让我摸了他的吉他。”
“你想学的话,我给你请乐理老师。”
池宁低头看刚才拨弄琴弦的手指,轻轻勾动几下,然后对梁行野说:“我不想要乐理老师,我想每天晚上都去小广场。”
“可以,正好你也只是白天上课。”
池宁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五十的纸币:“他还给了我钱,说是报酬。可你给我的卡里已经有很多钱了,我用不上。”
他把晚上的情况絮絮叨叨地讲给梁行野听,自动省略了陈向东叫他坐远点的前半段。梁行野听完,说:“没事,你可以当成自己赚的,如果不要,可能会伤害到他的自尊。”
池宁点头:“我知道了。”
梁行野公司坐落在繁华的商业圈,临近午夜热闹不减。喧闹的人声透过车窗传进来。
池宁晚饭吃得少,添了个饭团也不顶饿,扭头看路边的招牌。
咖啡店、商场、公司……冷色调居多,高级,莫名带着压抑感。
过了会儿,车进入一条窄街,场景瞬间改变。火锅店、小吃店、面馆、炸串烧烤……装修有些破败,但香气氤氲,搅合在一起,翻滚着从车窗缝隙往里钻。
池宁努起鼻子嗅了嗅,回头看梁行野。
“想吃什么?”梁行野问。
池宁脑子短路,一时忘了名称,小声:“嘶溜嘶溜。”
三分钟后,车在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面馆前停下,中国风,墙边挂着排红灯笼,喜庆。
池宁最近爱看美食节目,梁行野有次一晃眼,看见大屏幕上讲述着面食的来源及发展,搭配了栩栩如生的动图,确实很吸引人。
梁行野找了个位置坐下,给池宁点了份清淡的鸡汤面。
这个点客人少,面没一会儿就上了,用大碗装着,热气腾腾的。池宁费劲地用筷子卷起来,咬住几根,慢吞吞吸溜。
他吃得慢,梁行野倒也有耐心等,半垂着眼,看他进食。
池宁察觉到他的注视,思考片刻,将碗移到中央,挑了一筷子面喂他。
梁行野下意识往后仰,“你吃,我不饿。”
池宁便埋头苦吃起来,吃完面,还喝了几口汤。
回到家洗漱完,池宁早早睡了。
梁行野去书房看了个文件,回到卧室时,就见被子堆在角落,池宁人歪着,脸埋在两个枕头之间,手和脚横七竖八地摆放。
睡姿狂放。
梁行野把他推到一边,抖顺被子盖他身上,池宁耷拉着眼皮,喊:“梁行野。”
“怎么了?”
池宁掀开一角被子,转身压着墙,咕哝一声:“好热。”
梁行野关了灯,正要入睡,小腿忽然一沉,池宁把腿搭了上来。他扭头一看,池宁的脸近在咫尺,梁行野:“池宁,睡过去。”
池宁处于半梦半醒间,梁行野说的话徘徊在他耳边,细若蚊呐,他迷迷糊糊地应:“嗯?”
他刚被允许睡床时,梁行野给他划了界限,只能睡三分之一的位置,他睡觉不规矩,于是一再地克制自己。前天梁行野主动说让他别缩在角落睡,他就没再克制了。
梁行野眼看池宁“嗯”了声,愣是没下文,收起腿,移到旁边睡。过了会儿,池宁又贴了过来,这次直接把腿压在了他小腹上。
角度和姿势过于暧昧,两人都穿得薄,体感明显,梁行野僵住。
和池宁睡一张床本是权宜之计,想着没几天就能把他送走,现在情况有变,长期睡一起很不妥当。
但这里只设计了一间卧室,改造起来麻烦,梁行野在心里筛选他名下的住所,斟酌后决定搬去离公司半小时车程的别墅区。
池宁的腿还压在他身上,梁行野伸手推开,恰好握住池宁脚腕,很细,单手就能圈住。
片刻后,梁行野松开去推他小腿,又摸到了一手滑腻,跟丝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