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嫌你吵?”陈老师是之前的女老师,人长得温婉,性格较为内向,梁行野给的工资按市场价定的。他以为辞职原因在她那边,找到了更高薪资的工作或是家里有事,没成想是因为池宁。
池宁惆怅地说:“我不懂的太多了,总是问她。”
池宁做事态度认真,梁行野原本觉得他年纪小玩心会很重,实际上恰好相反,他忙工作忙到多晚,池宁学习就学到多晚,要么就在书房练吉他。
老师教授的内容主要是语数,附带一些基本的政治历史常识,其他科目会讲,但提得不多。上次他去书房看了眼,池宁进步飞快,字迹也从一开始的潦草不堪变得干净整洁。
梁行野穿梭在玲琅满目的货架中,对池宁说:“没关系,有不懂的地方就该问。”
他揉了揉池宁的脑袋,“不是想逛超市吗?去挑零食。”
池宁朝梁行野笑,撒欢似的到处跑,犹如仓鼠囤货,购物车很快装满了一半。经过粮油区域时,池宁停了下来,犹豫地站在卖米的格子前。
池宁背对着梁行野,两人隔了十米远,梁行野看他傻站半天,推着购物车慢慢靠近,正准备叫池宁,见他撕下了两个袋子,装米装黄豆,一手一个,伸进去抓着玩。
梁行野等了会儿,池宁还在玩,手机忽地振动,他摸出一看,谢辛打来的,便推着购物车,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听。
两人商讨的主要是该拉谁进项目,谢辛做了一些调查,让梁行野权衡利弊。相关的情况梁行野大致都了解,根据谢辛补充的细节定下人选后,挂了电话。
梁行野环视四周,按印象挑了条走道去找池宁。超市占地面积广,一眼望不到边,货架与货架之间几无不同,梁行野天生方向感薄弱,越往前走越觉得不对劲。
他想打电话给池宁,又记起池宁把手机扔在了车上,不得已之下,找到超市导购员问粮油区域怎么走。
然而绕来绕去,他又绕回了原地,导购员是个小姑娘,相当热情地领着他往目的地走,到了粮油区,却不见池宁的身影,只剩下个整理货物的工作人员,和三三两两的路人。
梁行野连忙询问工作人员,是否看见过一个十bā • jiǔ岁,头发浅栗微卷,大眼睛,穿着白色外套的男孩。工作人员在补缺货的商品,指向卖糯米的位置,“刚才在这玩米呢,已经走了。”
梁行野对着四通八达的走道,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找人。
头顶的广播忽然响了,紧接着传出一个字正腔圆的女声,“亲爱的顾客朋友们,您好,请梁行野先生听到广播后速到超市总台,您的朋友池宁正在此等候。”
“亲爱的顾客朋友们,您好……”
……
梁行野迎着广播声,被导购员领去了总台。
总台位于超市一角,一米高的褐色曲形台隔开了服务区和通道。
池宁手里抱着两袋米,正坐在服务区的旋转椅上,腿一蹬一蹬的,无聊地转着圈,他看到梁行野,连忙跑过去,眼含焦急:“你去哪儿了?我没带手机,找不到你。”
“去接了个电话,”梁行野接过米,扔进购物车,笑着夸他,“你还知道想办法,挺机灵的。”
池宁弯起眼睛,有点得意,“我问了阿姨,阿姨教我的。”
梁行野推着购物车走向前方的收银台,嘱咐道:“记一下我的号码,以后这种情况用得上。”
池宁点头应好,跟在梁行野身后背了一路。
买单时,梁行野发现顾旭发了几条消息过来,说新来的男老师辞职的事,理由是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明显是个幌子,一个两个都这样,梁行野不由得怀疑,难道真的因为池宁话多?
池宁有时候话确实多,但都在合理范围内,梁行野怕池宁知道了会难过,想了一路该怎么跟他说。
到了家,梁行野将购物袋搁到大理石台子上,欲言又止地望着池宁,最后没开口,只是让顾旭重新找过家教,要求耐心一点的,并提高了薪资待遇。
今晚有拳击比赛,梁行野开了瓶酒,一手端酒杯,一手横放搭着沙发,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池宁迟疑片刻后,晃到他身边,找了个舒适的坐姿陪他一起看。
屏幕上播放着上场比赛的精彩瞬间,观众的呐喊声响彻于耳,池宁偷偷把脑袋枕在梁行野手臂上,“梁行野,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拳击啊?”
“七岁。”
“那你好小,拳击学起来难吗?”
梁行野看得正起劲,随口应道:“拳击有直拳,勾拳,摆拳,看似简单,其实运用起来很复杂。”
“直拳是什么?”
“出拳没有摆动幅度,由足尖,腰到肩发力击打,适用于中远距离。”
“勾拳是什么?”
“勾拳有四种,平,上,侧,斜上……”
“这四种有什么区别吗?”“摆拳又是什么?”“为什么一拳就能把他打趴下?上次我看……”
小臂被池宁压着,梁行野转动手腕,轻轻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