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
池宁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把收藏室所有东西都扫视一遍,晕晕乎乎:“全部都给我吗?”
“是。”
“可是行野哥哥,为什么给我啊?”
“不喜欢吗?”
“喜欢的。”
“那就行了。”梁行野将池宁放到地上,打开玻璃罩拿蓝宝石王冠,给他戴上。
池宁挺立着背,紧张得皱起了眉。
梁行野弯腰和他平视,笑着说:“好了,小王子。”
蓝宝石王冠给了池宁,耳钉却没有。直到演唱会那天,梁行野西装口袋还放着那对耳钉。
能容纳万人的体育馆挤挤攘攘,橙色荧光棒如点点萤火,汇聚成闪耀的光海,呐喊声、跟唱声、吼叫声此起彼伏,保安四处逡巡,不断维持秩序。
梁行野早早坐在了台下,除了池宁吉他伴奏时聚精会神地盯着看,其余时间都在玩手机,偶尔扫视舞台。
仿佛和滚烫炽热的现场割裂开。
中场休息时,谢川拿着话筒闲庭信步,和池宁一起演唱了那首他听过无数次的歌曲。
调子幽深如海,情绪炸裂的观众们骤然安静,又像浪潮般涌起声音,窃窃私语地讨论着池宁。
“我靠,这小天使谁啊?好大排面,川哥亲自为他站台!”
“你聋了?没听川哥说是家里一个小朋友,带来玩的。”
“不是啊我草,他八辈族谱我都给扒下来了,就没这个年纪的晚辈。”
“管他有没有,这小天使太tā • mā • de好看了!”
“啊啊啊!他看我了!他!在!对我笑!!!”
……
池宁立在光柱中,手握吉他,穿了身白色西服,戴着蓝宝石小王冠,鬼灵精怪,仿佛天生属于舞台。
化了妆,额前的碎发凌乱不失美感,眼睫低垂,尾部勾勒着一颗眼泪,将坠未坠。
他面朝着梁行野方向,忽地笑起来,轻轻眨眼,给梁行野传送了个wink。
那一瞬间犹如过电,梁行野浑身战栗,不由得攥紧了手指。
心脏跳得震耳欲聋,以至于谢辛的感慨都没听见,“我小叔真宠池宁,实时全球直播的十周年演唱会,竟然由着他玩。”
梁行野还在出神,谢辛怼他手臂,“发什么呆。”
梁行野偏头,“你今天怎么又有空?”
“我小叔哪场演唱会我不在?”谢辛说,“倒是你,该出差不去出差。”
梁行野没回应,只是在谢辛盯着池宁看的时候,倏地开口:“他唱给我听的。”
梁行野疼池宁,占有欲也突破天际,谢辛:“知道。”
他正襟危坐着,不时点评池宁,句句夸赞,带着明显的欣赏意味。
梁行野面无表情:“谢辛,别越界。”
谢辛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差点气笑了。
“你在想什么?”他慢条斯理地整袖子,一如既往的高傲,“我不好这口,更不会摘别人院子里的花。”
梁行野:“嗯。”
“往后我会注意尺度。”谢辛让他安心。
演唱会临近结束,工作人员猫腰过来找梁行野,说梁佑江在后台等他。
梁行野摸出手机一看,好几个未接来电,问他推迟出差的事。
不少人陆续退场,梁行野逆着人流去了后台。
休息间里,梁佑江面色不善地接着电话,见梁行野进来,应付几句后挂断。
梁佑江开门见山,“工作放一边,来看演唱会,你在搞什么?”
他本对池宁的存在不以为意,梁行野厌倦了自然会冷下来。但前天周纭联系他,说起和梁行野在餐厅的冲突,什么卑躬屈膝,被围观,他忍了又忍。
得知梁行野推迟出差后,绷不住了,影响工作是底线。
梁行野耐着性子解释:“只推迟一天,不会影响任何进度,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梁佑江连同餐厅的事一同质问。
梁行野不欲多说:“爸,你要没事就先离开。”
早在他接受濒危的梁家时,就完成了家庭话语权的交接。姿态强硬起来,梁佑江只能退一步,挑池宁的毛病。
梁行野蹙眉,脸色冷下来:“别用爱慕虚荣形容他,他也不是文盲。”
……
争执间,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大概是退场后的采访。
咔嚓咔嚓,不断按快门的声音,夹杂着记者争先恐后的追问,一句接一句。
梁行野听到了谢川温和的笑声,“不混圈,小朋友闹着玩,唱给他哥哥听的。”
梁行野看着他爸,想说池宁从懵懵懂懂的小人鱼变成在舞台上发光的歌手,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他。
被他妈嫌弃没文化,就去学认字,想更好的融入他的生活,就去学音乐。受到谢川认可后,心心念念着唱歌给他听。
如果说世上还有人在乎他,那个人只会是池宁。
但转瞬间,池宁的话钻入他耳膜:“是的,我和我哥哥走散了,我一直在找他……”
“学音乐的初衷?我希望他能看到我,所以今天站在这里……”
犹如一盆冰水,在数九寒天将梁行野浇了个彻底。
后来梁佑江走了,采访的记者也走了,池宁推开休息室门,扑到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