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川!”孟娇轻车熟路地打断了他要送客的话语,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转身背对着他。
“你帮我把吊牌剪了好不好呀,扎得我后背好疼。”她声音里带着些软糯,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孟娇背对着男人,心口直跳。
可不过半秒,一点温润的触觉攀上了她的背脊。周铭川伸手翻开了她的后衣领,然后拿出了那个吊牌。
尖锐的棱角轻轻地划过孟娇的皮肤引起她一阵不自觉的颤栗,她双手微微握在身侧,后面的一切全部未知。
“咔哒”一声,他徒手拽断了。
还真是个,实诚人。
孟娇嘴角偷偷抿了一抹笑,然后在转过来的瞬间又藏了起来。
周铭川伸手把吊牌丢进了垃圾桶,就那么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孟娇。
可有一件事情,孟娇算错了。
刚刚周铭川并不是要开口赶她走。
而是要开口和她算账。
他双手抱臂靠在一边的墙上,眸色暗沉犹如暗夜黑海,“谁告诉你的?”
寂静无声的客厅里,气氛顿时变得凝重,刚刚还能偷笑的心情此时已消散无迹。
孟娇心里微微一跳,她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笔直地站在客厅里接受批评。
可她明明比周铭川还要生气,要质问也该是她来问。
“我自己查到的。”她端着几分不是很足的底气。
“还查到了什么?”
“查到你是个法国人,查到你原本的名字,查到你从前参加的赛车比赛,还查到你…”孟娇停顿了一下,接着声音弱了半分,“还查到你当年退赛。”
“还有呢?”周铭川声音毫无情绪,孟娇却开始有些害怕,他眸色里一股看不清的情绪又开始翻涌,黑沉得吓人。
“还有,”孟娇声线抖了一下但还是强行定了下来,“还有乔宇。”
那两个字轻轻地从她唇间吐出,一种踩入禁区的紧张感攀上心头。
周铭川听到这个名字,自嘲般的轻笑了一下,“还有呢,还查出什么,有没有查出他死了,是我害的?”
男人轻描淡写的几个字狠狠地砸在了孟娇的心里,她抬眼看去才知道周铭川到底把自己看成了什么样子,害死朋友的凶手,不得好死的坏人。
“不是你害的。”孟娇眼圈不知为何倏地红了,“周铭川你明明知道,这跟你没有直接的关系!”
“怎么没有,”周铭川脸上是近乎残忍地自我讨伐,他声线阴森地往自己身上加诸着这沉重而又可怕的罪责,“是我让他去参加的比赛,是我亲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他胸口有些情绪激动地起伏着,“我是个shā • rén凶手,你知不知道!”
周铭川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心头无限的负罪感和痛苦。
他没有办法不去回想那天的事情,三年了,他从未忘记。
他知道自己会永远是个罪人,直到他进入坟墓。
“所以现在,你可以走了吗?”他声音阴霾而又残忍,再一次地想要把孟娇狠狠地推到一边,“像我这种人,就应该一个人自生自灭!”
“那你就真的放弃赛车了吗?你就真的甘心一辈子烂在这里!?”孟娇眼睛通红地看着他,一阵窒息感直奔胸口。
“不是我甘不甘心,是我tā • mā • de就该和他一起死在那一天!”
“我他妈就应该给他陪葬!”周铭川眼角猩红低吼着说道。
“周铭川!”孟娇看着他紧握的双手和不住颤抖的手臂,再也没有多想直接抱了上去,她死死揽住男人的脖颈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道:“周铭川,你不是shā • rén凶手!”
“你不是,你不是!”
“你不需要给任何人陪葬!”
孟娇着急地在周铭川的耳边大声地说道,那个男人眼里的绝望彻底吓坏她了。
她两只手紧紧地捧着周铭川的脸颊,连哄带劝地说道:“周铭川!你看着我,你不是shā • rén凶手知道吗!”
“周铭川!”
她一声声地喊着,试图把那个走向地狱的男人喊回来。
周铭川却仿佛彻底放弃了希望,再也不肯做出任何回应。
“周铭川!”孟娇的眼泪直接掉了出来,她用力地垫着脚尖一下一下地亲在周铭川的唇上,试图把他从无助和绝望中拉回来。
可是男人已然放弃了挣扎,仍由孟娇毫无章法地亲着他。
“周铭川——”孟娇急得直掉眼泪,她无助地哭出了声,却不肯松开自己的手。
“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她伤心地哭着,“你和我说话,你和我吵架好不好!”
可周铭川却再没回应她,他仿佛更加严重地变回了那个沉默的周铭川,又或者说,死去的周铭川。
他抬手轻轻推了一下孟娇,转身就要朝卧室走去。
孟娇满眼泪水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一步步走回地狱的男人,她无法思考也无法再等待。
肩带滑落,白色的长裙缓缓地坠了地。
孟娇咬咬牙,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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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拥上来的,是一具温热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