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以上帝视角看这部小说时,宁宁也曾觉得这位小皇子实在同情心泛滥,但当她自己成了被他同情的那个——
这就是个小天使吧呜呜!明明自己都穷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拿出最后的资产送给她!双标又怎么样林浔他真的太好了吧!
“不不不,我不用。”
宁宁赶紧摆手:“你不是也没有多少灵石了?”
她说得隐晦,特意略过了林浔吃瓜皮洗雨水的那些事儿,从而保全小朋友单纯脆弱的自尊心。
没想到地主家的傻儿子嘿嘿一笑:“没关系,上回大师姐带我去万剑宗偷了好多瓜,瓜皮够吃好几——”
话没说完,林浔就顿顿停住。
他自尊心强又非常容易害羞,之前刻意隐去了自己的身份,谎称那些事情都是“一个朋友”所为。如今这句话……
不正是在大大咧咧地宣告,那个朋友就是他本人么?
热气腾地上涌,白玉般的脸庞霎时笼上一层绯色,如同晕染开的墨团越来越浓,最终变成遍布整张脸的通红。
太、太丢人了。
他本来想在小师姐面前留个好印象的。
他从小就不擅与人交流,之前几番遇见小师姐,都羞怯得说不出话。今日听见她房中有异,没做多想便进了院子,未曾想居然会闹出这样的笑话。
林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恍惚间忽然听见宁宁的声音,语气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带回来的瓜够吃好几天?你和大师姐偷了多少瓜,万剑宗没逮住你们吗?”
她莫不是听岔了。
他说的可是“瓜皮”。
他心情忐忑,小师姐却面色如常,想来她是真的没听清,也没把他跟“那个朋友”联想到一起。
林浔抿着唇笑了笑,耳边红潮退了一些:“不少。小师姐想听我们偷瓜的事情么?”
宁宁:“你说。”
于是话题成功转向了大师姐与万剑宗的那片瓜田,听说师姐有言:偷瓜不能算偷,剑修的事,能算偷么?
林浔说得认真,顺手还帮忙打扫了满地的碎屑,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的宁宁悄悄吐了口气,如释重负。
呼,好险。
看小白龙那副眼眶通红、小脸发白的模样,还好她反应快装糊涂。
不然恐怕还真得哭出来。
*
在第二日,宁宁是被系统叫醒的。
还好床与丹炉相隔甚远,没受太多波及,与林浔道别之后,她便很快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头就睡。
第二天刚睁开眼,就看见脑袋里悬浮着的几段大字:
[叮!任务发布!]
[剑宗大比正在进行,你记恨于昨日败在裴寂手下,誓要给他一点教训。]
[请立即前往比武场,在暗处对比试中的裴寂发动攻击。]
这段剧情终于来了。
宁宁从床上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摸了摸满脑袋的乱发。
这是裴寂逆袭的起点,原著中十分令人印象深刻的情节。
玄虚剑派的门内大比采取淘汰制,昨日裴寂胜了宁宁,还得在今天与其他弟子继续比试。
不知道该说他的运气好还是不好,这次遇到的对手,居然还是名金丹期的亲传弟子。
那位弟子名叫陈钊,在清虚真人门下修习,实力十分了得。见识到昨日裴寂与宁宁的战斗后自知不可轻敌,为以防万一,甚至动用了暗器。
——剑宗大比,暗器自然是禁用之物。
但他的摄魂钉细如蚊足,发动时不会被灵力察觉,加之观众席位与比武台相隔很远,因此在用它重创裴寂后,并未有人发现猫腻。
除了这位从中作梗,原主也十分尽心尽力地在搞事。
她主修的剑法名唤“星罗”,讲求出剑迅如风、剑势密若星,总的来说就是快狠准,在无影无形之间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没错,原主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作死没有下限,在裴寂与陈钊比试之时动用剑意,从背后偷袭了他。
暗器与剑诀双重夹击,裴寂无路可躲。他注定被重创得奄奄一息,然而身临绝境,却也恰是绝处逢生之时。
念及此处,宁宁一气呵成地下床穿衣洗漱,拿起星痕剑时忍不住想,反派果然都是给主角送经验的工具人,石锤了。
多亏御剑飞行,她很快就抵达了比武场所在的开阳峰。裴寂与陈钊的对决正值惊心动魄的时候,台上一片刀光剑影。
清晨的开阳峰云蒸霞绕,日光破开层层白雾凛然而下,犹如千万剑影,有形无痕。峰峦上下烟波叠起,云卷云舒,好似千里画廊,晕开重重水色。
以寻常人的视角来看,只能望见台上两人转瞬即逝的残影,凌厉剑意于日影之下映出雪亮白光,两剑相拼斩开徐徐雾气,如同霜雪浮天,奔雷寂然。
一袭黑衣的裴寂眉眼淡漠,身为默默无名的外门弟子,竟未在比试中居于下风。眼看陈钊已有不敌之势,宁宁知道自己是时候出手。
她能再清楚不过地看清台上二人的动作,因此也明白该在怎样的时机动手。
白雾升腾之间,宁宁单手捏诀,朝裴寂身后稳稳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