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林点接到秦江隐的电话时,正在给圈儿收拾东西。
他们去录制综艺,虽然是本省,但不是本市,要在那边住一晚。
圈儿从前是一只什么都不挑的流浪猫,然而跟了林点不到半年,各种金贵毛病就出来了。
猫砂指定一个牌子,不是那个牌子那个气味它就不肯用,甚至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拉在自己窝里。
吃饭更是要一顿干粮两顿湿粮,一天的两个罐头还不能是重复的口味……
说白了就是林点宠出来的。
秦江隐:“你要吃什么早餐?”
林点闷头装猫粮:“荞麦馒头和豆浆就好。”
林点不是很喜欢吃包子,无论是甜馅还是咸馅的他都不爱。
秦江隐说了好,林点封好密封袋:“豆浆不要放糖。”
秦江隐笑了下:“我记得的。”
在喜恶表格上,林点有写不喜欢吃甜食。
秦江隐又问:“要我上去接你吗?”
林点望着面前没开封的六升猫砂,还有一袋子主食与零食以及圈儿指定的猫窝:“……如果可以的话。”
五分钟后,秦江隐就拎着早餐敲开了林点的门。
他将早餐递给林点,示意他先吃:“不急,走高速两个小时就能到…下午才开始录制,你先吃点东西。”
林点瞥了一眼自己的卧室门:“嗯。”
圈儿怕秦江隐。
秦江隐敲门时,圈儿就警惕的看着门口;秦江隐踏进来时,圈儿就化作一道闪电窜进了他的卧室。
圈儿并不是那种很怕生人的猫……
“你没买一次性拖鞋么?”秦江隐轻扬了下眉:“那我不进去了。”
林点很明显是独居。
上回秦江隐和冯庭来,就没有多的拖鞋可以换,是直接打赤脚进来。
他提了这么一句,林点才咬着馒头想起了这件事:“忘了。”
他顿了顿:“下次去,还要买杯子。”
秦江隐倚着鞋柜垂眸看他,林点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简单。
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在装。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在这份协议下,他会再一次踏入他家。
秦江隐捻了捻手指,这还是他长大后,头一回对一个人产生了疑惑的情绪。
林点很多方面的不对劲在告诉他他是他的粉丝,但又好像,仅仅只是一个粉丝而已。
那为什么不缺钱的他要以缺钱的理由答应这份合约?
秦江隐掩住自己眸中的神色,温和的说了声好。
林点的食量不大,而且吃得很快。
秦江隐给他买了三个馒头,他就吃了一个半,然后喝了半杯豆浆就饱了。
秦江隐也没说什么,只把他吃剩的馒头和豆浆都拎在手里,望着林点进房间把猫揪出来塞进猫包,又看了眼林点收拾的东西:“寄养要自己提供食物?”
林点把圈儿作为一只猫是怎么活成王子的事三言两语说了。
秦江隐拉起口罩,把那一袋东西也拎了起来,附和着感慨了句。
冯庭并没有在楼下等他们,秦江隐是直接跟林点两个人一起去的宠物医院。
到那后,前台的小姐姐明显愣了一下。
她一边清点林点带来的东西,一边忍不住瞥秦江隐。
倒不是认出秦江隐了,只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林点和人一起来。
尤其在她低头去翻找寄养要签的文件时,林点和秦江隐并肩站在一起等她把东西找出来,大概是因为没睡好,林点半阖着眼眸,表情比平时还要冷淡。
秦江隐注意到他的神色,问了句:“没睡好?”
林点抬了抬眼睫,又垂了下去:“嗯。”
秦江隐想起踏进来时,前台看林点的眼神,骨子里的劣根作祟,意味不明的说:“怪我,早知道就让你早点睡了。”
以为他是说昨天凌晨酒馆演出的事的林点半梦半醒的回了句:“不关你事,我习惯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已经脑补了一本通篇会被口口的小说的前台:“?!”
秦江隐挑了下唇,又瞥了眼透明的大门:“你肩膀上蹭到了点灰。”
他边说,边伸手越过林点的肩头,到另一侧轻轻拍了一下林点的肩臂。
林点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对他来说有点短暂,让他暂时失智到忘记自己今天穿的是白T,蹭到墙壁的话,看不出。
所以被秦江隐那边刻意放过一马的狗仔第一次拍到了秦江隐的绯闻。
签好名付完定金后,林点和秦江隐才上车。
开车的是冯庭,他俩自然是坐在后排。
林点是签的风云娱乐,但他的情况特殊,他是没有经纪人和助理的。
所以此行只有他们三个。
林点望着窗外划过的景色,忽然精神了点。
他不自觉的抿住唇,秦江隐注意到他的神色:“舍不得儿子?”
林点没瞒着:“这是我捡圈儿回家后,第一次不和圈儿一起过夜。”
他不是猫奴,只是圈儿已经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前面的冯庭:“……”
秦江隐想起林点朋友圈大半内容几乎都是猫:“抱歉。”
他语气温和:“我没考虑到这点,以后会尽量接可以回家住的综艺。”
林点不知道要怎么回这种话比较好,所以只能说一个事实:“我想睡觉。”
秦江隐的“那你睡会”还没出口,肩膀上就忽然一沉。
他微怔,偏头看去,就见林点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头上。
这个动作林点做的可以说是无比的自然,完全察觉不到一点僵硬。
也让秦江隐的嗓子第一时间被卡住。
前头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的冯庭更是脚一滑,差点把绿灯当红灯踩了刹车引来一片车鸣。
他心惊胆战的看着秦江隐,秦江隐因为微微低垂了脑袋,所以让人辨不出他的神色如何。
但总而言之,冯庭想象的场面没有出现,秦江隐只是停滞了几秒后,才动了动肩膀,调整到了让林点舒服的姿势后,语气不变把那句卡住的话说出来了。
只是秒睡的林点已经进入了梦乡无法回话。
秦江隐沉默了足足十分钟,在汽车驶入昏暗的隧道里,轮胎噪声骤然出现,他整个人都隐在了黑暗里时,他才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秦江隐轻轻呼出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林点身上,有很淡的、说不出来是什么的味道。
不难闻,就是他的发梢挠得他的脖颈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