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慕云青,痛苦地喘着气:“大哥,我好疼,我真的好疼啊……你快帮我报仇,你就划她的脸,下手重一点、深一点,一定要见到骨头,一定不要让她比我好过……”
“好。”慕云青颔首,当下举起剑来,冰凉的剑尖贴上何氏细嫩的面庞。那剑尖上原本还残留着吴嬷嬷的血,此时被尽数揩到了何氏的脸上。
何氏虽不能看到这可怖的画面,但若有所觉,终于再装不下去,凄厉地尖叫出声:“你疯了!慕云青、慕长歌!你们兄妹是想造反吗?”
“造反?”长歌低低地笑出来,忽地反问,“昔时,倾国倾城的李夫人病中容颜憔悴,怎么样也不肯让汉武帝见她最后一面,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何氏看着长歌,一张脸惨白如纸。
长歌一笑:“我就说,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知道我为什么不要你的命吗?什么体恤下情、为人公道,那都是我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我啊,我其实就是想看着你被嫌弃、被厌恶,而已,就这么简单。”
“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弛……你纵然不是全凭色事人,但你想不想看看,你今日若是被我划了个大花脸,那个人还会不会迷恋你,一如往昔?”长歌缓缓道,“我啊,我若是杀了你,那才叫造反。但我没有杀你啊,我只是毁了你的脸而已,那个人或许会一时生气,但过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主动嫌弃你了,那个时候,你以为他还会为了你一个被毁容的女人,怪罪我慕家?”
“还有你的全族……”长歌话锋一转,“我大哥啊,为人就是太耿直了,灭什么你的全族啊?你若是被毁了这张脸,从今往后自然失了君心,失了君心的毁容女子,传出去都是个笑话,你的全族怕是恨不得立刻和你撇清关系才好,有那落井下石的说不定还要对你踩上一脚。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如此说来,何家就是我慕家的朋友啊。灭什么全族?我都恨不得与你家手拉手好朋友才好。”
何氏浑身抖如筛糠,又惊、又恨、又惧地死死盯着慕长歌。
她比谁都清楚,这就是她的软肋,容貌的的确确就是她的软肋!
慕长歌一个字都没有说错,若是毁容,等待她的就是这么个下场!
双腿一软,何氏终于失魂落魄地倒在了地上。
长歌说这么一大番话也可以说是拼了老命,此时她也腿软得厉害,但她还是挺直了脊梁强撑着一口妖气,冷声道:“大哥,动手!”
“好!”慕云青冷笑一声,就要毫不犹豫地刺下去。
“等等——等等!”
一道痛苦而苍老的嗓音从一旁传来,却见是断手的吴嬷嬷如蝼蚁一般狼狈地从地上一点点地爬过来,爬向长歌:“这鸽子是老奴养的,老奴有解药……”
围观的香客们早已看得一愣一愣的,此时情节忽然反转,仿佛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人终于认了罪。众人又是震惊,又是快意,一时对着匍匐在地上的老妇人指指点点。
“吴嬷嬷……”何氏轻叹一声,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种悲痛,但那悲痛却又不是纯粹的悲痛,反而糅杂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在里头。
吴嬷嬷点点头,缓了缓,蓦地拔高声音,朗声道:“是老奴背主养毒,是老奴罪该万死,今日一切都是老奴的错,与我家主子无关。还请慕公子不要错怪好人……”
她说着,左手探入怀中,从里面掏出一个玄色的瓷瓶,递向慕云青:“这个就是解药,敷在伤口处便可解毒。”
蓁蓁劈手夺过,拿上前来就要给长歌倒上。
十公主连忙拦住她:“等等,这老妖婆毒得很,若这不是解药怎么办?”
吴嬷嬷惨然一笑:“老奴主子的脸还在慕公子的剑下啊……方才不知哪位香客说得是对的,你慕家与我们主子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今日一切原就是误会,老奴早该拿出解药谢罪的,是老奴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这才酿成剑拔弩张的局面。如今解药也给了,还望慕公子大局为重,莫要冲动,老奴这就……以死谢罪。”
声落,便决绝咬了舌头。
鲜血顺着她嘴角的纹路流下,老妇人缓缓闭上眼睛,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人群中断断续续地传来唏嘘,群众的感情一时有些复杂。
这个时候,蓁蓁又听见那个似曾相识的嗓音第三次出现了,只听她若有所悟地叹道:“到底是佛祖面前,最是公平。”
声落,所有人跟着称是。
慕云青面无表情地放开何氏,赶到长歌身边,自蓁蓁手中接过解药,亲自打开为长歌涂上。
见解药涂上后,黑气缓缓散尽,慕云青这便毫不迟疑,抱着长歌便大步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来,后面的同学举个手,让我看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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