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何事?”长歌转身问。
微风拂过何雅鬓间微散的发丝,年华正好的少女身上便微带了三分妩媚之感,她水眸盈盈投向长歌与时陌,道:“原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拙劣之作,早就不敢献丑了,方才大家却是说起下月便是裴家四姑娘的及笄之礼,想着大家都是自小在京中一同玩耍长大的姐妹,再者她又是圣旨赐婚的未来晋王妃……臣女不才,方才正提议着,不若众姐妹一同送她一件大礼。”
是这样吗?
到底方才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长歌下意识转头去看时陌。
不是这样。
时陌眸光淡淡。
行吧……长歌又转头看向何雅,慢吞吞沉吟道:“大礼啊……”
何雅忙道:“原本娘娘如今已是秦王妃,身份高贵自是不同我等,臣女是没有脸面同娘娘提这一茬的。”
那你还说……
“但想那裴四姑娘他日与晋王殿下成婚,同娘娘便是亲近的妯娌了。娘娘在家做娇客时同裴四姑娘是邻居,成婚后又做了妯娌,这等缘分岂不奇妙?”
长歌忍不住偏头一笑。
原来这个何雅是怕她没听见她们方才在说什么,故意上前来提醒她呢。
提醒她,她与裴锦从前是邻居,偏她会投胎,自小万千宠爱于一身,身份尊贵,风光无两,可以说是将一众贵女们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可结果又怎样?嫁人才是女子真正意义上的投胎,她上次那胎投得好,这次胎却没那个好命了。裴锦嫁的是马上要入主东宫的晋王,她却只能嫁此生与皇位无缘的秦王……
何雅这是恨不得揪着她的耳朵对她喊……喂,你自己好好比比呗!
也不怕她是个蠢的,领不会到这一层弦外之音。
想到这里,长歌忍不住转头,不轻不重睨了时陌一眼。
时陌无辜,哭笑不得。
与我有何相干?
就与你相干!要你招蜂引蝶,惑人对你迷恋……你如今都娶妻了包藏祸心挑拨你的妻子为了皇位与你决裂呢!
……
何雅见长歌直直看着时陌,唇角几不可察轻轻一弯。
长宁郡主一向跋扈嚣张,怎能容一个平平无奇的裴锦踩到她头上去?
当日晋王一心求娶她,这在京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偏偏她最后没嫁成晋王,反嫁了秦王。一个是眼见着就要入主东宫的储君,是未来的天子,一个是此生与皇位无缘的质子……一向在京中横着走惯了的长宁郡主念及这落差,心中只怕油煎似的痛苦。
这世间的事啊,不怕从始至终求不得,最怕一度唾手可得,偏偏最后失之交臂。
这份意难平……长宁郡主,你将会如何发泄呢?
何雅看向长歌,拭目以待。
只见长歌眉间轻蹙,一声不吭盯着自己的脚尖。
沉默在发酵。
其他贵女们原本被何雅的大胆之言吓了一跳,此时见长歌反应,又纷纷生出围观好戏的期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