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魔本带着兴味的表情逐渐冷淡下来，说的话轻飘飘地好似不带多余的感情，如珠玉落盘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从未掩藏的厌恶。
阎魔的话确实没错。
没有一个活人愿意涉足死后领土，除非他们另有所图，总妄想症颠覆死亡国度亘古不变的规则。虽然这种人至今从未成功过，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这种人的存在给冥界带来了太多的麻烦。
或许也有人曾通过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到那个地步，他们与死人也无异，自然谈不上成功了。
世间生生死死是最原初的规则。生死相生，生命不会无缘无故地诞生，同样不会无缘无故地逝去，一命只能用一命换。
哪怕是狗子，也不可否认他愿意接受阎魔的邀请来冥界本就是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坦然地直视阎魔的眼睛：“我不否认阁下的这番话，人类确实总是有太多的欲念。”
阎魔轻轻一笑，显出几分兴味来，话锋一转：“你与那些人也没什么两样，心里全都是欲望。甚至在某些方面贪婪自私起来比寻常人类还要出色。”
狗子仍是那句话，面不改色地说：“我不否认。”
这话也是大实话。
狗子自然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大好人。他心里有的装的都是自己那点利益。迄今为止他虽然做了很多称得上是善事的事，但归根究底那些不是他的本愿，而是他经过考量后认为可以给自己带来利益后做出的选择。
甚至，狗子也不否认自己绝对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原则和世俗的道德观念并不能很好地束缚他的行为。他最多只能要求自己做到不因为自己的利益主动伤害别人罢了。
阎魔有些赞许地点点头：“心口不一的小人我见了不少，你倒还算是个真小人。其实欲望并无善恶之分，区别只在人基于欲望做出的选择。至少现在我还没在你身上看到罪孽的影子。”
狗子没有回答，他仍在等阎魔说出找他来的目的。他有预感，那个答案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果然，阎魔下一句话终于开始说到点子上：“我找你来，正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一场预言。”
狗子仍是静静不言，实际上心里已是惊涛骇浪。他在等，等阎魔说出接下来的话。
“当你涉足东洋时，我并没有太在意。你本非东洋人，你的生死不归我管。只不过当你在这里牵扯到越来越多的因果时，我不得不将分一些目光到你身上，这才发现你身上笼罩着一团迷雾，不管是生死还是因果全部都被隐藏，我无法在你身上看到任何东西。”
“所以这是阎魔阁下让人把我带来冥界的原因吗？”
“也算是吧。凡是生灵，不管生前生后我都能看到他们身上的生命轨迹和灵魂里承载的东西。只有两种人是我不能看到的，一种是超脱六道轮回的神魔，一种则是堕入时之狭间早已非生非死的怪物。所以我才让鬼使两兄弟把你带来，我要亲眼看看你身上的迷雾。”
“那么我算哪一种呢？”狗子突然有些好奇。
“你二者皆非。身上既没有神魔的气息，也没有怪物身上那种污浊的气息，所以令我更好奇了。你到底是什么？”
这话狗子没法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算什么东西。
阎魔倒也没追着非要狗子给出答案，她只是继续说：“虽然我仍然看不透你身上的迷雾，但它已经告诉我一些我该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