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万里之外的洞冥派中,化丹修士陈媛怅然若失。她忽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然而,她正在修行紧要关头,不敢妄动,只能强行将之忽略。
等到陈媛出关,已是一年之后了。
这一年里,她成功突破关隘,出关时却无半分喜色。只因那极其短暂、甚至于可以忽略的怅然若失。
她无法忘怀。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向道而近道,有些预感是很正常的,陈媛并没有忽视它,反而细思起来。
按理说,她常年在族内静养修行,除了前段时间为独子陈守功去下院修行的事情出了一趟远门之外,已期年不曾出户了。
“莫非是我儿在下院出了什么事?”陈媛思忖了一会儿,伸手自储物囊中取出一面玉符,其上灵光隐约,这是陈守功留在她这儿的精血。
精血未黑,反而灵光明亮,可见生机充沛,绝非陨落或受伤。
莫非是别的什么事?
“童儿,我闭关这些日子,门内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陈媛沉吟了一会儿,唤来洞府中的道童问道。
道童想了一想,答道,“娘子,这些日子里,倒是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呢!”
“哦?”陈媛只是随口一问,弥补那突兀的怅然若失之感罢了,不意这道童竟真的答起有大事发生,“是什么?”
“那郑家的郑明铎勾结外派,被打落化丹修为,侥幸逃出咱们洞冥派了!”道童答道,“郑家好一通没脸,已经宣布将他除去族籍,就当没他这个人了!”
这道童言语间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感,缘由便在于那郑明铎所出的郑家与他们陈家同为“五姓七家”中的五姓,平日里虽然都以世家一脉自居,暗中也少不了互相嘲弄。
往日里,这道童幸灾乐祸的话语也能激起陈媛的好感——论起别苗头,她这个正儿八经的陈家嫡系弟子自然更甚,然而此时她却没了这个心情,“你说什么?郑明铎叛逃?是谁去追捕他?”
道童被她吓住了,战战兢兢,“娘子,是那师徒一脉的虞靖婵去追捕他,上月便动身了,昨日传来消息,两人一追一逃,似乎……已至孟阳!”
“孟阳!”陈媛喃喃,“我儿……正在孟阳!”
陈媛眉头紧锁。
那郑明铎是郑家的得意弟子,天资过人,已经化丹。郑家对他期许有加,认为他有资格一争十大弟子之位,因而百般栽培。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叛出洞冥派,简直不可思议!
陈媛与郑明铎并不熟,却因某件事与他有些隐晦的联系,甚至于郑明铎这次在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叛逃,陈媛也对其原因有所揣测。
郑明铎如果被抓……
陈媛露出忧色来,沉吟了一会儿,“去,把你荃二叔叫来!”
道童领命去了,很快将陈媛吩咐的人唤来。
这人是陈家旁系的弟子,与陈媛同辈,唤作陈望荃,玄感六重修为,平日里依附陈媛这化丹族姐,听她吩咐。
陈媛吩咐他去孟阳探望陈守功。
“倘若遇见那郑明铎,能帮就帮他一把,或者杀了他!实在不行,两者便都算了。但不管怎么样,别让虞靖婵发现!”
这陈望荃领命,立刻往孟阳而去,因赶得急,旬月便赶到了。
他来到孟阳下院后,立刻被掌院秋上师给迎了过去。两人都是玄感修士,然而一为世家子,一为毫无背景的普通修士,故而秋上师在陈望荃面前很有点殷勤讨好。
“我家族姐令我前来探望我那侄儿守功,道友为我引个路吧!”陈望荃面对秋上师的殷勤巴结淡然自若,即使只是陈家旁系,比起那些无亲无靠的修士来说,他也算得上优越感十足了。
“咳,陈师兄明鉴,倒也不是小弟我推脱,只是令侄已于一年前闭关,至今未出。小弟我也不敢打搅啊!”秋上师赶紧答道。
“你说陈守功闭关已有一年?”陈望荃听到这里,顿觉难以置信,他依附于陈媛,对她这独子的脾性算得上极为了解。
陈守功哪是能主动闭关的人啊?他倘若没有寻欢作乐、浪费光阴,算陈望荃输!事实上,陈望荃来这儿之前已经做好了发现陈望荃修为毫无长进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