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陆照旋得了兆花阴的传承,便近乎于被明叙涯保进问元了。
这既是兆花阴留在传承中的判断,又是陆照旋根据兆花阴与明叙涯过往多年判断,甚至于是宁怀素特意提点的。
元门那头,年玖与宁怀素各有盘算,也不会动她,玄门三位问元大能便更无害她的必要。
至于问元以下,若有谁想要她的命,那只能看各人本事了。
这许多,陆照旋心知肚明,旁人却未必明白,她更不会去解释,听陈凌澈如是指责,不仅不慌张,反倒一板脸,沉声怒斥,“方今已被人逼到家门口了,还在说甚么不能妄动,如何对得起祖师垂导!”
她神色冷淡,缓缓道,“既然玄元双方俱不敢妄动,想必我将那西海魔窟拔除了,元门也会谨慎小心忍下的。”
她言语张狂,神色漠然,似丝毫没有把玄元之争、十洲五岛浩劫放在眼中,众人见了,既觉她许真是年轻冲动,又觉她果真是一等一的杀星,再想到她往西海一行何等果断、传闻中何等手段非凡,不由俱不做声。
“陆师妹,我劝你一句,你还年轻,经验少,不知这实情不是强词夺理便能改变的。”陈凌澈不怕她巧舌如簧、蛮横胡扯,这样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不适做理宗门大事的天权殿主,他就怕陆照旋冷静沉稳。此时见她竟真如自己所愿,不由暗喜,更加和颜悦色。
陆照旋冷笑,开口却无比平静,更显出十分冷酷,“陈师兄,既然你非要说到这一步,我也劝你一句。”
“大道之争,不在口舌。”
意颇不屑。
她的傲慢、不屑,尽数为陈凌澈捕捉到,纵他已是蜕凡真君,也为这鲜明、强烈且丝毫不加掩饰的态度感到刺痛,不由眉头紧锁,沉声道,“那你有何见教?”
“大战将起,问元不涉尘世,正是我辈戮力之时,阖该一展身手,为玄门效死。”陆照旋缓缓道,“我等蜕凡乃是玄元之战重要力量。不如便请陈师兄与我一同去往其他洲岛,以元门蜕凡之命作比,看谁能为玄门贡献更多。”
“这是胡闹!”纵这法子不是陆照旋提出来针对他的,纵陈凌澈只是旁观者、局外人,也要斥责这么一句,“天权殿主之位并不只是比谁更能shā • rén、谁实力更强,还要经验更丰富,更能为宗门做出有利的决策。”
陆照旋知道他要说这个,正要开口,却听赵雪鸿温言道,“方今玄元之战,元门蜕凡死得越多,对玄门便越有利,对我凤麟洲、洞冥派自然也是如此。”
众人皆惊,纷纷朝赵雪鸿望去,便见她笑容和煦、言语温柔,“乱世自有乱世之法,我洞冥派不该抱着陈规旧习固步自封,岂非慢待英豪?”
这满室之中,属赵雪鸿最弱不禁风、最无攻击性,然而她一开口,竟无人敢反驳,虽仍有不服,却只得面色复杂地望着她,听她一言决断。
“陆真君之法既符当下之情,又合寻常之理,我以为极妙,便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