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坏事。
昱王她自是不怕的,她怕的是段廷。
段廷是大周出了名的老狐狸,一双眼睛甚是厉害,这么多年,长歌一见是避免见到他的。不想今日竟如此巧合,好巧不巧撞到了段廷面前。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去见舒妃。
长歌心叹一声,抬手揉了揉额头。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
长歌回到镇国公府时脸色淡淡,容菡以为是慕云岚在天牢中受苦,忍下心中担忧宽慰长歌道:“方才你出去的时候,你大哥的家书到了,说是南方一十三郡已平,眼下已经班师回朝,不日便可到京。只要父亲一回京,二叔就能回来了。”
长歌这才醒悟到自己让容菡误解了,失笑道:“没事,有裴大哥照应,二哥一切安好。”
“那你方才为何一脸凝重?”
长歌叹了一声,如实道:“我被段廷盯上了。”
容菡脸色顿变:“他知道是你……”
长歌摇了摇头:“他眼下还没有证据,只是以他心性,必定已经在怀疑我了。”
“那该如何是好?”容菡紧张地握住长歌的手,“这段廷是只老狐狸,他若是紧咬住了谁,不将人连皮带肉咬下来,决不罢休的。若是陛下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所为……”
长歌无奈地接道:“那可真是大限将至……”
容菡顿时哭笑不得地睨了她一眼:“倒不至于,没听说祸害遗千年吗?”
长歌望了望天:“......祸害要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了。”
说着,长歌便回自己院子里去了,留下容菡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身后的嬷嬷想起什么,上前提醒她道:“世子妃,您还有要事未与郡主说呢。”
容菡一拍脑门儿,这才想起来还有事没说,刚迈出脚步,又停了下来。
“算了,她整日忙着做她的女诸葛,说了也不会理会这些儿女情长,随她去吧。”
……
昱王与段廷至温德殿,懿和帝宣他二人,自是为了慕瑜还朝一事。
虽南下剿匪,慕瑜途中生了差池,帅印暂被褫夺,但他手中二十万兵权却还牢牢握着。
天子已对慕家生了猜忌,这二十万兵权该如何处置,便成了个微妙的难题。
夺是肯定要夺回来的,难的是如何夺回。慕家势大,慕瑜父子深得人心,如今局势,动慕家一发将伤大周全身。
懿和帝问昱王的意见:“蔡兴是你举荐,此番剿匪居功甚伟,倒是令朕刮目。你说说,如何让慕瑜交还兵权?”
昱王长这么大,被夸的次数掰着一只手能数完,更是在心中拼命告诉自己要好好表现,当即便道:“父皇忘了吗?慕云岚还在天牢之内。”
懿和帝瞧着昱王:“你的意思是,以慕云岚换慕瑜手上二十万兵权?你这生意做得不错啊,若生在商贾之家,定能振兴家族!”
昱王还没蠢到听不出懿和帝的讽刺之意,低下头去,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
段廷道:“慕云岚身上无要命之罪,虽擅自回京,但慕家若一口咬定说是长宁郡主病重,须有兄长护送回京,陛下素有仁厚之名,自不能真因此要了慕云岚的命。如今慕云岚手上的兵权也交回了,说到底,算是也罚过了,慕瑜此番若是携功前来问陛下要人,陛下也是骑虎难下,少不得还得还给慕瑜一个全须全尾的儿子。他慕家自不可能做这赔本的买卖。”
昱王听罢,又一次摸了摸鼻子。
最终这事也没商议出个结果。
二人回到昱王府,昱王问段廷:“方才,太傅为何不将慕长歌一事告诉父皇?”
段廷奇道:“我为何要告诉陛下?”
昱王道:“若是告诉父皇,他便可稳稳拿捏住慕瑜的把柄。慕长歌暗中兴风作浪,这可是要命的罪,比慕云岚那个不轻不重的罪名有用多了,如此一来,那慕瑜为了保他女儿,还不乖乖交回二十万兵权?”
“两个原因。”段廷道,“其一,慕长歌才是真正夺得杜崇身家之人,至今为止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半分证据。若是猜测错误,平白与慕家结仇。慕家父子非寻常武将,他父子若不上战场,单凭权术混得如今高位,也不难;其二,即便慕瑜此时上交二十万兵权,陛下也不会将兵权交予殿下,于殿下没有半分好处,我又何必白白成全了陛下?”
昱王深以为然。
此时,昱王妃的声音忽然自外面传来:“朱大人,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
昱王与段廷循声看去,但见门外,昱王妃端着茶进来,朱秀站在她身后,讪讪道:“刚到,刚到,听殿下与太傅正在议事,不敢打扰。”
……
三日后,腊月二十六,慕瑜大军还朝。
长歌一早便起身,算着大军进城的时间,坐上马车,亲自出城迎接父兄。
长歌是经历过慕家鼎盛之势的,慕家风光无限时,她亦曾如此出城迎接,那时,自镇国公府至城门口,百姓夹道欢呼,摩肩接踵,高歌战神。
喜庆得令人害怕。
而今日,长歌过了两条街,所见不过疏疏落落三两人提及大军凯旋,且提及的还是长兴侯蔡兴。如此声势,不说与慕家往昔比,便是与秦时月班师回朝那一日想比,也很是萧索寂寥。
长歌心满意足地舒了一口气。
如此最好。
途经一条安静的街道,马车却忽地停了下来。
长歌心中微惊,示意夭夭掀起车帘,便见前方,朱秀身着大理寺卿官服拦住去路。一挥手,身后官兵出动,将长歌的马车团团围住。
夭夭直言道:“朱大人,你是在发疯吗,竟敢拦我家郡主的车驾?”
朱秀遥遥对着马车,双手拢在衣袖内,皮笑肉不笑:“长宁郡主,接到百姓举报,杜崇幼子被绑架一案与郡主有关。还请郡主体谅,随在下回大理寺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