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照与舒妃两道目光齐齐定在时陌身上,震惊之中隐隐有叹服之色。
尤其是时照,方才他还曾不甘心在心中埋怨,恨时陌那只匕首为何不再高一点,割时景的脚筋有什么用?割破他的喉咙就什么仇都报了!
原来用处竟在这里……
要时景的命固然可以,却不过逞了一时意气,此外再无益处。但留着时景,却是懿和帝最大的掣肘,足以以他为筹码与懿和帝较量,争取回他母亲的尸骨!
时照盯着时陌的目光复杂万分。
这就是他同胞的兄长,如此强大,本该是他的骄傲;可偏偏,他们爱上了同一名女子。
时照的目光静静落到长歌身上,只见长歌正仰头看着时陌,黑白分明的眸子那样专注地看着他,里头光芒灼灼。
一时,时照心中黯然酸涩。
是啊,面对这样的男子,若他是女子,他也会情不自禁爱上。可笑他方才竟险些痴心妄想地信了那假冒婢女的挑唆之言……
时照心绪复杂,前方,懿和帝如同被逼至困境的猛兽,后退两步,陡然伸臂,“噌”的一声,拔剑指向时陌:“你竟敢与朕谈条件?信不信朕要了你的命!”
时陌迎剑而立,岿然不动,黑瞳无波看着懿和帝:“看来三哥在父皇眼中也不过如此。也是,父皇当年何其宠爱太子,最终不也亲手了结了他?但父皇当日放弃太子是为了江山,今日放弃三哥,可是因放不下我的母亲?”
懿和帝咬牙,持剑的手激烈地抖动着。
他恨了半生的贱人,竟妄想与他的华容相提并论?
他眯眸死死盯着时陌良久,倏然笑了出来,笑得锋利而诡异,浑浊的双目直直对着时陌沉黑的双瞳:“你自出生朕便知你天资不凡,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的城府心机竟已如此之深。方才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你便生了如此周密长远的计谋,说什么替你母妃还朕一个人情,实在道貌岸然!你不过是留着你兄弟一条命,好做筹码,与朕谈条件!好,好!若非你是从那贱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朕将这江山予你也未为不可。可惜你投错了胎!”
说罢,懿和帝扬手将手中利剑掷出。长剑准确无误刺入斜地里一颗粗、大的柱中,颤巍巍晃了晃。
懿和帝掷地有声道:“好,朕便允你所求!朕不杀你,朕要你余生都卑微匍匐在你兄长脚下!”
……
长歌自温德殿出,蓁蓁夭夭茯苓三人立刻迎上,同时紧张地往她身后看去,却只见得舒妃与时照,此外再无他人。
茯苓急问:“殿下呢?”
长歌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放心,殿下只是留下替景王接腿,治好景王后他自会回府。”
茯苓这才放心。
众人下得台阶,长歌欲出宫,时照举步跟来,正欲开口,夏晖却忽从后面匆匆赶来,叫住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