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起身,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如出鞘的剑,锐利无比。
她走近韩亭,仅两步就逼得他目光开始闪躲。
“父亲。”她冷冰冰喊出这个称呼。
韩亭虚张声势道:“你还要打我这个父亲不成?”
秦清冷冷一笑,如果可以,她还真想把韩亭捆起来叫人打一顿,也不知道他这样金贵的身子,禁不禁得起皮肉之苦。
“自古以来,就没有皇家公主嫁到别人家伺候公婆的道理,说句好听的可以叫公主下嫁,可谁人不知,是为尚主?这又与平民百姓家的入赘有什么区别?”
“啪!”
秦清咄咄逼人的话语戛然而止。
丹心惊呼一声,“郡主!”
秦清捂着半边脸,韩亭再怎么文弱,也是个男子,手劲不可谓不大,她只觉一阵耳鸣,脸颊火辣辣的疼,甚至嘴角都麻去了。
到底还是反应慢了。
秦清心想,白白挨了一记耳光,被阿娘阿婆她们知道,只怕还要发疯。
丹心心疼地眼泪汪汪,后悔自己怎么没及时挡在秦清面前。
秦清看着面目狰狞的韩亭,忽然笑了。
“父亲何必恼怒,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享受着长公主带来的一切,却又想与她撇清关系。
他自认顶天立地男子汉,可做的哪一件事是坦坦荡荡的?
秦清自打看清这个人,就越发瞧不起。
尤其是知道有可能是他帮着柳姨娘调包那孩子后,恨不能撕了他的脸,叫他再也不能这样道貌岸然下去!
他到底是有多狠心啊?
韩云韵是他的女儿,她们就不是了吗?
他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韩云韵谋害而无动于衷,也能亲自动手调换两个孩子的命运。
种种所为,不配人父!
秦清眼神冰冷,倘若那孩子不在人世,她一定将他们统统挫骨扬灰!
丹心一边叫人去拿鸡蛋,一边挡在身前,愤怒道:“先君臣后父女,且不说郡主半个字都没说错,驸马身为人父动手打人,已是不对!再说驸马一介白身,怎敢冒犯郡主?!”
若非还有理智,丹心真想指着韩亭骂“不配做郡主的父亲!更不配做殿下的夫婿!”。
韩亭气极反笑,“好,好!你是郡主,我一介白身不配管教你,也不配做你的父亲。如今,你都能羞辱我了!”
秦清笑了,慢条斯理道:“实话实说罢了,这都算羞辱?父亲的眼皮子何时这样浅了?”
“自然没有你这个郡主见多识广。”韩亭反唇相讥,“你阿娘不在家,整个长公主府都由你当家作主,威风得很啊!我这个父亲又算了什么?你还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说不去也不怕有辱斯文,长辈尚在,哪有你一个小孩子家管事的道理?倘若传出去,我与你阿娘的脸都要丢尽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不敬尊长!我看你才是需要好好学学规矩的人!”
“由我管家是阿娘临行吩咐,父亲一个五谷不分的人,想要指手画脚也先掂量掂量自己。”秦清道,“父亲无非就是目的没达成,恼羞成怒罢了。何必扯着块布,遮遮掩掩,半点也不光明磊落。”
“你!”韩亭再度扬手,这次丹心反应很快,大喊一声,“来人!”
七八个家丁候在外头。
韩亭气极,偏偏不能拿她怎么样,他眼睛瞪得很大,好像要从眼眶里跳出来,恶狠狠剜了秦清一眼,一甩大袖,气急败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