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盏玉器,摔碎在地,一片狼藉,也没有人收拾。
柳如茵去了里屋,取出小巧玲珑的玉盏,茶水屋里头都有,也亏的是放在里头,否则早就被韩亭父女俩砸完了。
他们自打生下来就是人上人,哪怕韩亭幼时艰苦节约,但后面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也就学会了一掷千金、潇洒挥霍的恶习。
他们不像她。
柳如茵不紧不慢地给华安长公主倒了杯水,恭敬又不卑微奉至她面前,“殿下,请用茶。”
华安长公主冷冷地看着她,嗤笑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本宫可不敢喝你的茶。”
“长公主殿下竟然也会忌惮我这样卑贱的人?”柳如茵笑了一下,被讽刺了也不恼,放回桌子上,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扭头问,“听闻长公主府住着一位医术精湛、妙手回春的先生?有他在,长公主殿下还怕什么呢?”
宋姑姑面无表情道:“柳姨娘的消息当真灵通,就是被关在屋里,也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宋姑姑说笑了,这不过是驸马与我随口提起的。”柳如茵微微一笑,转向华安长公主,“我很好奇,长公主殿下是如何发现端倪的呢?”
正常人,谁会去怀疑自己疼爱的小女儿不是自己亲生,而是妾生的孩子?
更何况还是华安长公主这样高傲的人,在她心里,柳如茵不过是蝼蚁一样的人物,又怎么敢算计她?
前世的华安长公主就是这样狠狠栽了一个大跟头,不仅自己含恨而死,也连累几个孩子备受折磨、下场惨烈。
华安长公主看着柳如茵,藏在袖子的手紧紧捏了起来。她不敢想,倘若没有谢策,她和她的孩子们是否会真的如同他梦中预示的那样,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
“柳如茵!”华安长公主警告道,“你该明白,本宫在这浪费时间是为了什么。”
柳如茵道:“我不过是希望殿下为我解惑罢了,至少,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吗?”
华安长公主又岂会与她多费口舌。
“你若不说,我也拿你没办法。大不了,让韩云韵尝一遍我儿这些年来所受的苦!”
“你!”柳如茵的脸色终于变了,“阿妗好歹是你看着长大的、疼了许多年的!她是无辜的!”
“无辜?”华安长公主冷笑一声,猛然逼近,掐住柳如茵的脖子,五指一点一点收拢,看着柳如茵惊恐痛苦的脸,眼里迸发出史无前例的恨意。
“先是鸠占鹊巢,享受着我儿的一切,又对阿宁索取无度,嫉妒狠毒。柳如茵,我两个如珠似玉的女儿都险些叫你给毁了!你竟然还有脸说韩云韵无辜?”
“没有将她和你一并挫骨扬灰,已是本宫宽宏大度!”
华安长公主常年忙碌,即便是在盛京中,也是早出晚归。她很少陪伴孩子,韩云韵对她总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感。
比起秦清,华安长公主对韩云韵的感情并没有那么亲厚。她习惯一碗水端平,但从情感上来说,确实要更偏向于秦清。
所以,在得知韩云韵并不是自己亲生的骨肉之后,华安长公主心里更多的是被背叛玩弄的愤怒,要说多少伤心欲绝,其实是没有的。
她本就和韩云韵没什么感情,就算一开始有疼爱,也早就被韩云韵的所作所为磨灭的差不多了。
处置起来,又谈何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