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渴望的一切,她从未拥有过的一切,难道就要和泡沫一样轻而易举破灭么?
而且,她手上……是沾过无辜人的血的。
秦沅闭了闭眼,努力用往常一样的语气道:“那个杜姑娘,是受惠贵妃之命来挑拨我和阿姐、阿娘的关系,阿姐也知道了对不对?”
秦清将她搂在怀里,摸着她的脑袋安抚情绪,道:“太拙劣了,或者说,她低估了我们的感情。”
惠贵妃不应该犯这种错误,只能说,她太过轻视秦清和秦沅。
尤其是秦清,或许惠贵妃自己都没发觉,但秦清对一个人的情绪格外敏感,她几乎轻而易举看懂了惠贵妃眼底藏的很深的轻视。
一个活不长久的病秧子,一年到头都躺在床上,这样的人有什么威胁呢?又有什么资格让她警惕呢?
秦清喃喃道:“回去要与阿娘说。还有五皇子……”
秦沅身体紧绷起来,道:“五皇子?他怎么了?”
秦清道:“说不出来的感觉,古怪至极。”
她能感觉出来,秦彻对她抱有很强的目的性,但她有些纳闷,他们不过才见面三次,可从第一次的晚宴,秦彻就有所图谋了。
他想接近、利用她做什么?
这些事情都要告诉阿娘。
秦沅闷闷道:“阿姐,我不喜欢他们。”
惠贵妃、秦彻、秦徽、沛元、池雨……这些宫里的人,她统统都不喜欢。
野心勃勃、藏污纳垢、唯利是图、薄情寡义。
简直……虚伪至极!
秦沅想说:“阿姐,我们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进宫了?”
可她心里又清楚,只要活在世上一日,就无可避免要和他们接触,每一回都好像斗智斗勇,费尽口舌。
不过,比起从前,至少这一次,她有阿姐了。
秦沅紧紧抱着秦清,没有人能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更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的亲人!
秦沅半阖着眼,一缕寒芒自眼底划过。
不要逼她……不要逼她。
回到长公主府,秦清立马去找了华安长公主,秦沅自然要跟着秦清,两人把今日的赋春园的事情逐字逐句说给华安长公主听,包括五皇子秦彻的怪异之处。
听到惠贵妃意图挑拨离间秦清姐妹时,华安长公主冷笑一声,“她就爱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说到底,还是闲得慌。
华安长公主准备明日就给怀安伯府找些事情做,好好敲打惠贵妃一番。
若按照她年轻时候的性子,只怕现在早就冲到殷白霜面前,掐着她脖子再甩上几个耳光,让她好几日不敢见人。
省的蹦跶个没完没了。
但现在,有儿有女,有了软肋,华安长公主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冲动随性。
更何况,横在她殷白霜中间的,一直都是明章帝,她一母同胞的弟弟。
华安长公主想到就烦,手指敲着桌面,沉吟道:“五皇子……”
说实话,华安长公主对小透明似的五皇子还真没什么印象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她又每日这么多事要忙,谁还能记得这种不重要的人?
“阿宁,倘若他要继续接近你,你待如何?”
秦沅心想,杀了他!
心怀不轨、另有图谋的人,留着也是祸害!
秦清沉默好久,道:“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①”
“这是孔夫子的话。”
“是。”
华安长公主眼底流露笑意,喟叹道:“大善。”
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