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舍。
李漪和朝暮的两间房靠在一起,他们本就没有什么行李,所以狭小的房间也并非那么拥挤。
朝暮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只有几根电线缠着的灯泡发着昏暗的光。这是一个极简陋的旅舍,任何条件都很差。墙上的白色石灰已经有一大半脱落了,普通的水泥地甚至凹凸不平。
房间的隔音效果似乎很不好,朝暮可以听见隔壁南瓜的声音。朝暮闭着眼认真的听着,他还听见李漪拉开帆布包拉链的声音,李漪穿着廉价的帆布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声音。
朝暮闭着眼,似乎可以感受到李漪就在他的身边。
然后他听见敲门的声音,是李漪。她抱着旅社里的塑料盆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洗澡。
“好。”他应着,然后跟她一起去旅舍楼下的小浴室。房间里没有dú • lì卫生间的,当然更不会有浴室。楼下的浴室说是浴室,也只是两间比住房还要简陋的房间,门口用蓝色的马克笔歪歪扭扭的写着“男”“女”两个字。
李漪洗得很慢,她淋着热水轻轻的把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已经怀孕五个月了,但穿着宽大的衣服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吧。
连未出生的孩子也要跟着你一起受苦呢,李漪,你真没用。她自嘲般的想着。然后仰着脸闭着眼睛,让淋浴头里涌出的水从脸开始一寸一寸的湿润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