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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番外(三)(1 / 2)

清秋湖岸停着画舫,天色昏暗,画舫上灯火璀璨,传来争斗吵闹声,直至许久后才停声。

湖岸边的马车朱漆翠盖静静的等候着,沐锦书身披织锦绒斗篷坐在车前,她眉眼低垂,看着自己轻轻晃动的双脚,心中忐忑不安。

阑珊的灯火映照在娇颜上,轮廓柔和,似传来步伐声,沐锦书侧首望去。

只见那身形修长精练的青年从画舫中走下来,掸着凌乱的衣摆,他眉眼微厉,用指尖拭去嘴角痕迹。

沐锦书从车上跳下来,朝他跑过来,一把抱住兄长的劲腰,轻轻唤:“兄长...怎么了...”

谢明鄞身形一顿,眉宇松和下来,抬首轻抚她的头发,他没有回答,仅是开口道了一声:回宫。

清冬萧条,夜里的长街上人烟稀少,马车徐徐行过,无人问津。

车厢内,谢明鄞靠着车壁,身姿挺拔,左侧的沐锦书靠着他的肩膀,阖目小憩。

夜里清寒,沐锦书将手藏在他的衣袖里,捂得暖暖的,谢明鄞眸色低敛,看着指骨上的残留的血迹。

段熹口无遮拦,这不是他可以评头论足的事。

谢明鄞侧首瞥向昭宁,心绪深沉,忽抬手握住她的肩膀,似乎有片刻沉思,开口唤了她一声,“书儿。”

昭宁惺忪地抬眸看他,轻轻歪头。

谢明鄞道:“在你心里我只是兄长吗。”

昭宁愣了愣,随之眉眼弯起,“不然呢,明鄞哥哥自然是兄长啊,永远都是书儿的兄长。”

谢明鄞温和地笑起来,眼眸里却无半分笑意,暗自松了她的肩,违心道:“好啊。”

有种感情说破了怕失去,只能不动声色地站在暗处,深埋心底。

***

沐锦书不知道那天画舫里发生了什么,兄长没说,她以为只是简单的争执。

但两日后,京城里外传得沸沸扬扬,二皇子在秋清湖与齐国公之子滋事,生生将段熹的手卸了下来。

齐国公于乾天殿向皇上讨要说法,段熹的手是废了,但二皇子心狠手辣,仗势欺压,德行败坏,往后若入朝政怎担得起重任。

皇帝为此在乾天殿大发雷霆,听闻二皇子并未对此事辩解,任凭陛下责罚。

寒月的天,二皇子长跪于殿前不得离去。

沐锦书听此,冒着细雨的便奔向乾天殿,只见那挺拔的身形跪在台阶上,一如赤寒于雪中的青松,清冷傲然。

沐锦书慌了神,提着裙摆赶到兄长身旁,嚷着要同皇帝陛下解释。

这不只是二皇兄的错,是段熹出言不逊,调戏于她,兄长才会为她出头。

乾天殿的台阶一尘不染,外面雪色匆匆。

沐锦书急得双眸微红,“兄长为何不辩解,这并不只是你的错!”

谢明鄞的身躯僵硬,久久不动,虽未着寒霜,但他的薄唇已冻得泛紫。

谢明鄞看着昭宁淡淡一笑,道了句无妨。

他能辩解什么,辩解自己被段熹说穿,恼羞成怒下了狠手,承认自己对义妹藏有肖想吗。

昭宁想入殿去为他求情,谢明鄞便将她的手拉住,在外受寒这般久,他的手格外的冰凉。

谢明鄞说这事与她无关,是他和段熹早便积怨已久,陛下罚他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段熹不止废了手,在府中已然卧床难起,其父为朝中命臣,他再是皇子也得给个交待。

皇子犯事,自应与庶民同罪,必须得罚。

昭宁瘪着嘴,随之便落了泪珠子,带着哭腔地说要是好好在船舫里等他,就不会有这事了。

里头似乎听见了昭宁的动静,总管太监挽着拂尘出来,劝昭宁回琼思斋。

二皇子私自带她出宫便已是罪了,趁陛下还未迁怒于她,快快回去吧。

昭宁非要甘心认罚,直到谢明鄞冷着脸说了重话,她顶着雪站了许久,最后不得不缓缓离去。

谢明鄞跪在殿前,神色冷漠,他也不只是为了她,是为了藏住自己的秘密。

这一跪,谢明鄞跪了整整一天,期间昭宁跟着皇后娘娘来为他求情都无用,就连太子也来了,但这次陛下是真的怒不可遏。

待至夜里,寒雪肆虐,谢明鄞身躯摇摇欲坠,候在殿前的大太监也不忍再看下去,暗自在他身旁撑伞。

撑到清晨,谢明鄞猛咳几声,挺立的身形终是轰然倒地,落入厚雪中。

那藏在远处的倩影撑着伞,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兄长!”

......

冒雪一夜,寒风刺骨,谢明鄞病下了。

他浑浑噩噩,已然意识恍惚,似乎记得太医来了好几次,喝过药他便又昏沉了过去。

谢明鄞自小习武健体,鲜少染病,难得如此重病过,为的还是一个挺可笑的理由。

谢明鄞这一病,两日都没醒过来,皇后为此在乾天殿同皇帝吵了一架,太医说这要在烧下去,人都得没了。

齐国公听此,亦不敢再到朝堂上闹,说起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理论。

不曾想陛下竟严厉至此,这皇家拢共也就两位皇子,二皇子这要是病去了,他齐国公府便是罪过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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