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他便好。
日头高挂,将至午时。
两个人很快就回了宋家,开门之时,恰好是碰到隔壁的沈家婶子出门倒水,一下就看到了宋青婵和周朔,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宋、宋青婵竟然带男人回家?!
再看那个男人,沈家婶子慢慢记起来,不就是宋老爹昏厥那天帮了宋青婵的人吗!
怪不得、怪不得!她那天就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果真如此!此时,沈家婶子愈发的庆幸自己眼睛雪亮,才没有让沈俊良误入歧途。
沈家婶子操着手,扬声冷嘲热讽:“哟,青婵啊,这是不打算装了?光天化日的竟然就把男人带回家了,呸,真不要脸!就该让俊良来看看你的真面目!”
宋青婵淡淡抿了下唇瓣,头也没抬,将门打开。
周朔却皱紧眉头,朝着妇人冷冷瞥去,他不笑时就已经足够吓人,如今冷眼看去,眉峰上的刀疤狰狞,阴沉可怖,只一眼就已经把沈家婶子吓破胆子。
察觉到他的不快,宋青婵怕他会关心则乱,做出什么事情来,便往他的身前挡了下,神情淡漠看了一眼已经吓青脸的沈家婶子。
“婶子,咱们好歹是邻居一场,有些话我还是想要提醒您一句。”她轻声说,好像是与平常时候没有异常,但周朔对她有些了解,能发觉她语气和神态之中的冷意,她冷声道:“听闻最近沈大哥在和隔壁村的张家姑娘议亲?”
在周朔冷硬骇人的眼神里,沈家婶子腿软,却依旧强作镇定,“关你什么事?你这样的女人……”她看了眼周朔,他紧握成拳,凶煞吓人,无端的,沈家婶子的语气弱势起来:“你这种女人休想进我沈家大门,与谁议亲也不关你的事!”
宋青婵不恼怒,淡淡笑了下,眼中却并无笑意,“我只是好心想要提醒婶子一番,那位张姑娘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还请再思量一番吧。”
沈家婶子不屑嗤笑一声,她实在是怕周朔得紧,也不想与宋青婵多说话,转身就进了自家的院子里。
宋青婵也推开宋家院门,嘎吱一声打开。
“周公子,莫要管她,进来吧。”宋青婵温软的声音响起,周朔才冷脸收回目光。
片刻功夫,隔壁传来了妇人哀嚎的声音来:“没天理啊!宋青婵带了野汉子回来,还想要打我呢!”
一声声的,听的人眉头蹙紧。
等沈家婶子嚎得累了,也就歇了声。
“你方才拦着我作甚?那等妇人,嘴上没有一句好话,若非是你拦着……”周朔向来是脾气好,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他怒火中烧,脸色冷硬难看,属实吓人。
宋青婵瞧见他这副模样,轻声笑了下,并不怵他,“若不是我拦着,公子还能如何?”
“我……”周朔握紧拳头。
“莫不是还想要上去对她大打出手?”她将放了野生菌的竹篮置于井边,笃定摇头,“公子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坐在井边,打了一盆水出来开始洗野生菌,垂着头与眉眼,只露出一个光洁漂亮的额头,微微抬眼间,能看到她纤长上卷的睫毛,长睫下的眼眸究竟多么妩媚多情,周朔都见识过。
从她脸上,好像始终没有看到一丝恼怒情绪。
周朔无可奈何,挠了挠后脑勺。
确实,如同宋青婵所言,他根本就做不出殴打妇人这种事情来,他这一拳头下去,那个妇人铁定是丢了半条命。
以前他在边陲,从未遇到过这样叽叽歪歪的情况。回东都后,虽然有人嫌弃于他的粗糙莽夫行径,可被他看一眼,那些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像是宋青婵这种情形,他第一次经历,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说来说去,到底是我蠢钝,不知如何帮你才好。”周朔咬咬牙,“她们说我不打紧,可我不想她们说你的是非!你还那样好心,提醒她那什么姑娘不能招惹!”
宋姑娘就是太善良了!
周朔替她打抱不平,她心情愉悦,轻笑一声,“我哪里有那样好的心肠。”
冰凉的井水浸透手指,她蹲下身开始清洗起野生菌,一边说:“原本她们随便说说也就罢了,我并不在乎她们如何,可没想到那次,”她手上一紧,“她们竟然到了我家来说那样难听的话,险些害死我阿爹,我如何能原谅。”
他怔楞住,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宋青婵。
他后来想要回去替她讨回公道,后面却被她拦住了。
难道宋姑娘一直都没打算吃下这个亏?
想想也是,经历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