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明儿天亮前,还有一通闹的。”何安说,“明儿一早,咱家要见口供。”
“督公,交给我,你放心。”
*
何安坐着小轿,在几个亲卫护送下回到御马监的时候,御马监的从里到外已经弥散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血腥气。
里面候着的太监们瞧见何安回来了,无不变色,几个随堂亦步亦趋的跟着问安。
只有何安自己不以为意。
喜乐扶他下了轿,喜平也在旁护着。
他倒不怕。
往御马监深处走去,就能听见隐隐约约,此起彼伏的惨叫。
血腥味更重了。
后面大狱里,这会儿约莫有十几人都在同时审着。进了院子,喜平给何安搬了把椅子,很快的又送来一张小几,喜乐给斟茶倒水,还放了碗瓜子儿。
何安就坐在了院子天井旁,端了茶碗听着。
有人叫骂,有人求饶,有人哭泣。
这不是这皇宫大内的第一遭,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遭。吃斋念佛的活不下去,怕是鬼神也懒得管。只待到了阴曹地府,一起清算。
又等了阵子,天全黑了,起了火把,何安才问高彬:“陈才发在哪间?”
“在戍字一号房。”
“招了吗?”
“还没……”高彬道,“不肯画押。”
何安瞥他一眼:“一个细皮嫩肉的太监你们都搞不定?废物。”
高彬为难道:“陈才发是司礼监秉笔,兄弟们不敢下重刑。”
“高彬,你是到了火上眉梢的时候拎不清是吗?”何安问他,“你这捆了司礼监秉笔,还顾虑什么?若是明儿还问不出个准话来。东厂人一到,咱们统统要玩完。”
高彬一怔:“督公。”
“别怪咱家没提醒你。咱家最信就是你。”何安转身瞥他,拍了拍他的棉甲,翘着兰花指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拍拍他的肩膀,“富贵险中求,等这事儿结束了,您可就不止是千户了。”
“督公,我明白!”高彬微微一喜,咬了咬牙抱拳道,“谢督公提拔!”
“你明白是最好。这个节骨眼儿上也容不得你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