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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何安将司礼监大印放在了大堂上,脱去了内侍官府,将那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牙牌也捋顺了穗子放在一旁。
他换了身淡蓝色巾服,谁也没有道别,只身一人带着那匣子出了城,在喜顺的墓前挖了个洞,将簪花埋了进去。
安远与喜顺两人活着的时候,再未相见。
终于,在这不到方寸的地下,依偎在了一处。
泥土将他们二人掩埋。
希望地下有知,两人能在黄泉相见。
何安依次给在这里埋着的众人烧了纸……
干爹、盈香、喜顺……以及刚做好的王阿的新坟。
纸钱在风中呼呼作响,烧起了老高的火苗。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未来又托付给了未知。这宫中的二十年黄粱一梦,终归是做到了头。
如今天高地远,皇城在身后的方向。
太阳光下,竹林外,是星汉牵着的马车,喜平正驾着车等着他。
他从林子里出来,赵驰已经从车里掀开帘子跳下马车,靠在车轮上笑嘻嘻的等他。车轮上的泥土弄脏了他的衣袍。
他一点也不在意。
从此以后,再没有什么规矩,所以他不怕自己失了仪。
何安走近了,还有几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