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宜跟聂桉桉,有快两个月没见过面了。
聂桉桉是明城本地人,大四没课后,她基本很少来学校,都是住家里,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跟许梁宜的关系,也没有很近。
因为聂桉桉是小公主的性格,身体娇贵,人也娇贵,受不得一点委屈,而许梁宜也是非常有楞角的人,她的性格与外表完全不搭,脾气不好,说话也直,看不惯不会忍,也不怎么开朗,没有方沁那么好相处,跟了陆怀洲后,又没有天天住学校,聂桉桉没课也是回家,所以两个人虽然做了四年的室友,一起相处的时间严格加起来,其实并不算多。
所以两个人之间,算是只有“室友”情。
不过中间有过多少小摩擦和不快,能分到一个寝室也是缘分,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挺开心。
“这可能是我在明大最后一顿饭了。”
聂桉桉扒拉着盘里的西红柿炒鸡蛋,说道。
许梁宜道:“你不是要考本校的研吗?”
聂桉桉道:“不考了,我妈想让我出国。”
许梁宜噢了声。
聂桉桉:“一一,你在明城日报社的实习怎么样啊?
累吗?”
许梁宜道:“就那样呗。”
聂桉桉道:“你们总编凶吗,是不是天天催稿?”
许梁宜道:“凶,很凶。”
“啊?”
一顿饭在许梁宜吐槽完自己报社总编,聂桉桉再吐槽下她的毕设导师中,慢悠悠结束。
快要毕业的两个人,都释怀了曾经不成熟的自己与对方磕磕碰碰出来的小不快,聂桉桉还忆起了当年她军训中暑晕倒,许梁宜威武地将她背了两条街,背去医务室的壮举。
对她又说了声谢谢。
吃完中饭从食堂出来,许梁宜道:“我跟你一块去地铁站吧。”
聂桉桉道:“你要出去玩?”
许梁宜道:“没,我想去理发店。”
明大校内也有理发店,但口碑不大好,所以许梁宜想去校外找一家。
聂桉桉愣了下,笑:“好巧,我也正准备回家前,去躺理发店来着。”
许梁宜道:“一起?”
聂桉桉道:“好啊!”
两个人一拍即合,就一起出了明大校门,坐地铁去找理发店。
*
她们离开地铁站,朝理发店走的时候,天气骤变,飞来两片乌云,突然下起了雨,两个人跑到一个屋檐下面躲雨。
雨渐渐变大。
聂桉桉吐槽道:“老天爷是失恋了吗,怎么突然下雨?
!”
许梁宜忍不住看她一眼。
实在是“失恋”这两个字,抓人神经。
聂桉桉道:“好烦啊,不能等我们到理发店再下嘛!”
许梁宜道:“这雨来得快,去的应该也快,等等吧。”
她这句话没应验,十分钟过去了雨也没停。
聂桉桉道:“这雨不会下到天黑吧?”
许梁宜道:“我们冲出去?
反正理发店就在对面不远。”
聂桉桉嘟嘴:“不要。”
许梁宜道:“那继续等着。”
因为这场雨,聂桉桉心生烦躁,过一会就要抱怨一下,突然,她声色里的闷意被激动代替。
“一一,那好像是陆怀洲!”
这个名字拉了下许梁宜的神经。
“哪?”
她淡淡问。
“那啊,对面!就是他!”
聂桉桉道。
许梁宜看过去,对面那条路,一辆白色迈巴赫正停在那等红绿灯。
她看过去时,目光不偏不倚,和坐在后座的男人对在一起。
他一身深灰色的西装,神色很淡。
他先挪开了目光。
没过多久,绿灯亮起,迈巴赫径直离开,很快投进雨幕中,再也看不见。
*
两分钟前。
车内,似乎是司机老李先看见对面躲在屋檐下的女孩。
女孩白色T恤,破洞牛仔裤,长发披肩,美艳的小脸看起来温温柔柔,手上提着一个小包。
她那么娇小纤瘦,仿佛所有阻挡住她去路的雨珠都成了罪人。
老李道:“少爷,许小姐在那。”
陆怀洲没反应,只是淡淡地将目光投到外面。
老李道:“我这就转个弯去接许小姐。”
陆怀洲收回目光,声音沉冷,又绝情,“不用。”
老李愣在那,“少爷,那是许小姐啊。”
陆怀洲嗓音浸了痞,“要我把话说第二遍?”
老李自然不敢不听陆怀洲的,这时候绿灯正好亮起,他只能把车开走了。
*
又过了一段时间,雨总算停了。
许梁宜和聂桉桉踩着湿哒哒的地面往理发店走。
“听说陆怀洲女朋友也是我们明大的。”
聂桉桉的话匣子还跟陆怀洲有关。
她并不知道许梁宜跟陆怀洲谈恋爱的事。
许梁宜道:“是吗?”
声音很平静,也有一些冷淡。
聂桉桉道:“我听我一个朋友说的,她有个朋友的朋友,认识陆怀洲一个朋友的朋友。”
“……”
聂桉桉道:“我那个朋友说,陆怀洲不喜欢别人议论他女朋友,所以捂得很紧,只有跟他关系好的哥们才知道她女朋友叫啥名,所以学校论坛都搜不到的。”
“我那个朋友说,他女朋友长得贼好看,身材也特别好,还是一个学霸,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系的。”
许梁宜也没打断她,任她小嘴叭叭地说,偶尔回应一两句,或者选择沉默,快要到理发店的时候,聂桉桉终于有一丝丝发现许梁宜对她变得冷淡了。
“一一,你变得好安静啊。”
聂桉桉道。
许梁宜道:“是你一直说陆怀洲,我对这个人不感兴趣。”
聂桉桉嘟了下嘴,“那你早说嘛。”
许梁宜道:“我之前打断过你,但你说得太投入。”
“……”
“好吧。”
两个人一起走进了理发店。
*
几分钟后,理发店里,发廊小哥面对许梁宜那一头黑绸绸的,又细软柔亮的长发,脸色迟疑。
过去了好久,他如何也下不去剪刀。
“美女,真要剪了啊,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发廊小哥问。
许梁宜道:“剪吧。”
发廊小哥吞了下口水。
旁边正包着头套染发的聂桉桉转过头,“一一,你为什么突然要剪头发啊?
而且要剪那么多。”
许梁宜的回答很简单,她道:“夏天了。”
“……”
这个理由,好像挺对?
聂桉桉无法反驳。
“可这个头发你好像留得挺久了。”
聂桉桉忍不住说。
是挺久了,快有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