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夜要是有野兽摸进帐篷,他们这些人睡的沉,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蒋立平就要冲进帐篷里抓人起来教训,江淙拦住他,“我正要跟你说这事。不单他们两个,自从获罪,不少人开始懈怠,像现在这样一直下去,别说立足,脑袋怕是都快要保不住。”
蒋立平也知道,自从被流放,许多人自觉后半生无望,开始自暴自弃,满口胡言,行为懒散。就说今天的事情,放在从前,在守夜的时候偷懒都会被军棍伺候个半死,敢跑去睡大觉,行军时候犯这种大错,是要掉脑袋的!
帐篷里的火光在两个人的脸上闪动,胡明忽暗,江淙道:“已经少了十个,不想以后一个个的送走,现在就得好好整治。”
蒋立平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发现地上多了条影子,回头一看,帐篷门口站了个细瘦的人影,不是李青文又是哪个。
李青文还没睡醒,发现被窝里少人,知道换班的时候到了,迷迷糊糊的爬起来。
江淙走到帐篷口,低声道:“时候还早,我等会就回去,你先躺着。”
被外头的风吹几下,李青文睡的蓬乱的头发随着身体抖了抖,“不睡,我醒了……嘶,外头火堆咋灭了,我去弄点柴禾生起来。”
柴禾堆在空地上,从帐篷里引火,开始的小火苗被吹的摇摇欲坠,李青文蹲在地上用手护着,火大些,就越烧越旺。
火生起来,江淙给李青文把裤腿绑紧,要不风雪灌进来,化成水,那可就难受了。
李青文自己绑的不牢固,走着走着就松了,同样的绳子,江淙手法看上去还简单,但一天下来都不会散掉。
蒋立平沉默的添柴禾,江淙拿出白天坏掉的弓,开始换弦。
李青文说想要一张弓,江淙便重新调弦,做好后把手里的拿给他。
把弄着手里的弓,李青文问道:“这弓是不是不结实,白天射一箭就坏了。”
“这弓是军中之物,你用足够了,你江大哥惯常拉两石多的硬弓,这种在他手里过于轻。”蒋立平解释道。
两石多就是二百多斤啊,李青文眼神中满是仰慕,“等以后有钱了,我给江大哥做一副趁手的弓箭!”
他这话并非只是随口一说,流犯们要被拉去打仗,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死我活,没有合适的武器,那怎么能成呢。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啊。
蒋立平笑,“要凑钱给你江大哥赎身,还要再做弓箭,你要做的事还不少,能成吗?”
知道这些人就爱逗他,越不好意思他们越来劲,李青文直言,“谁活着不奔着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给自己留遗憾就成,倘若最后没成,那我就在这里陪你们好了。”
蒋立平一愣,旋即道:“哎哟,哎哟,别这么说,你江大哥可舍不得你在这里受苦。”
俩人正逗着,李青卓弯腰从帐篷里出来了,端着个陶盆,里面是切成碎片的羊肉。
江淙把石头垒在火堆旁,陶盆坐在石头上,开始煮羊肉汤。
天色发白时,四个人已经把羊肉汤分着喝了,李青文嫌味道太大,只啜了一小口,被熏的厉害,开始怀念那些五花八门的调料。
众人纷纷醒来吃饭,蒋立平告诉大家上午不打猎,他有要事要讲。
听他这样说,胡立川和高玉宝心虚的避开了眼神。
随便吃口东西,李青瑞他们四个便借口出去寻东西,只留下蒋立平和江淙等人。
昨夜刮了一个晚上的风,山坡上头的雪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他们用木棍扒拉着地上的枯草,发现下面很多已经腐烂的蘑菇,和黑色的土混在一起。
李茂群心疼的直咂舌,“这地儿土是真的肥,种庄稼得出多少粮食啊。”
李青文立刻顺着话茬接着道:“等回去找人问问咱们能不能在这开荒,没道理这么多地就这样空着不管。”
李茂群看了眼李青瑞没说话,怕再勾起李青文各种念头来。
李青卓没注意这头,他在雪下发现两株早就干枯的草,贴地皮拔下来,把褐色的根部放在嘴里嚼了嚼,一股甘甜味道,是甘草无疑。
这种药材根扎的极其深,天气暖和的时候挖着都费劲,冬天更是想都别想,再说两根也没啥用。
灌木丛中有许多被冻在上面的小果子,各种颜色,不知道是啥,不知道有没有毒,李青瑞叮嘱别随便尝,
看着那颜色鲜艳的果子,李青文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