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马永江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他呆呆的看着李青文,“你、你把那些银子、银子都分了?”
“嗯,所有人都有份,茂群叔,江大哥,蒋大哥,还有我们家的人。”李青文也是一脸茫然,“这事我没说?”
“你、你、你没说!”马永江使劲抹了把脸上的泪,“反正这事我一个字都没听你提过。”
李青文仔细回想了一下,也没啥印象,便道:“那可能是忘了,现在知道也不晚。”
“怪不得让你买点药膏都舍不得,原来手里的钱都分了……”马永江现在回过味儿来,连连向他道谢,接着往下看,道:“我爹根本不信我被流放还能赚钱,还以为是我娘为了骗他安心,写假信安抚他,气的跟我娘吵了一架……”
说着,他的眼泪又掉下来,一边哭一边道:“我从前在家里不听话的时候,他就说,早晚会被我气死,现、现在如今,想被气也气不到了……”
没说完,他又失声痛哭起来。
李青文听着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他在这里呆上几个月就会忍不住惦记家里,马永江他们离洪州更远,没有自由,全凭官兵安排,不能离开边城半步,回去看一眼都不成,心里的苦可想而知。
“别哭了。”李青文安慰道:“好好挣钱,把贡品的损失补上,定能重获自由。”
一听这个,马永江趴在炕上哭的声音更大,“二十多万两,我舅舅家最富,砸锅卖铁都凑不出几千两,这还是他干了十几二十几年挣下的……”
“上次卖的东西就有几百两银子。”李青文跟他掰扯道:“以后能卖的更多,这药材还没种下呢,蜡烛啥的,对,还有那根人参!”
不知道是不是被李青文的笃定给感染,马永江慢慢平复下来,就着眼泪接着看信。
第63章
除了马永江,其他人都不在,只得先把信收起来,等回来的时候再看。
马永江也跟着李青文一起弄种子。
那天马永江看完信,才跟李青文他们说,原本他爹以为被骗,后来被他娘揪着去了蒋家,得知蒋立平也写信回家并且拿回了银子,这才相信……
后来他自己躺在炕上仔细想想,他爹的怀疑也不无道理,谁能想到被流放几千里的犯人还能在这极北之地挣到钱?
他算是幸运,蒋立平和江淙身手好,打猎能吃到肉,像是边城其他的流犯,饭吃不饱,住的地方更是遮风都难,能活着就老天爷保佑,更难有李青文他们家这样往来边城和并州之间送信运东西的亲人或朋友。
这样一想,他心里就好受的多,干活也卖力。
很快,马厩那边就装不下了,李茂贤他们把新装土的筐子和木架子抬到这三个屋子里来,反正蒋立平他们短时间回不来,空着也是空着。
因为他们铺盖卷也被带走,最后屋子地上,炕上,全摆满了育的苗,走路都得点着脚。
伙房的人看到了,也学着他们在屋里种菜啥的。
看李青文育苗,有人瞧着还有些稀奇,“这种的是水稻,这苗还得再移出去?我们家乡那边都是直接把种子种地里。”
说话的人老家在江南那边,马永江一边浇水一边道,“我们洪州种水稻是要插秧的。”
李青文腰都快要弯断了,直起来缓缓,道:“你们那边暖和,冬天怕是也不怎冷,水稻咋着都能长出来。边城这里不一样,暖和的日子短则三四个月,长则六七个月,要是直接种种子,水稻长到一半就该上冻了!”
“育苗在这里也难活。”一个年纪稍长的伙夫道:“要想种出稻子,热和水缺一不可。这边任何时节都比别的地方冷,就算移栽,穗子能不能长成都难说。”
“可以试试。”李茂贤道:“我们并州从前也种不了水稻,听说一开始一亩地就收几十斤,后来一直种,种了几十年,现在一亩地能出一百多斤,产的不如你们南边,价格可不便宜。”
“我估摸着,这水稻跟人一样,一开始到冷的地方,冻死的多,只有禁抗的活下来,用它们的种子再种,就比从前的抗冻。”李茂贤接着道。
李青文听着有些意外,他爹说的话可不就是种子的适应性和遗传性,虽然有点直白,但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他之所以敢跟蒋立平打赌,也是这么想的。
在屋里育种和育苗,可以勉强抵去边城土地解冻晚这个致命的缺陷,移种后就得看老天爷了,若是下霜晚,就很有可能活到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