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自己盲眼都忘记,倏然将脸对准了他。
叶疏道:“我叶家有一独门术法,名唤’燕然春风’,本是一位元祖女修所创。她道侣飞升,心中思念不已,便作此术,取忆君迢迢隔青天之意。后辈却不解相思,生生化作一门摄魂法,只用来观人记忆,窥人隐秘。”
他口吻极平静,无一丝波澜:“你当日在云何洞天所见的,便是我道侣脑中记忆。”
我只盼月色昏暗,掩饰住我脸色:“那你……他与萧……”
叶疏道:“是。他与萧越七次交欢,皆留存在我识海里。我这三百年修为无寸进,想他时便常常翻阅记忆。我天性寡淡无趣,反复搜寻,也不见他有几次真正开怀。有时无法,连他和萧越……也拿来看。”
浓雾暗影中,仍觉他目光如星子,向我望来:“他恼我看他记忆,不许我再与他相见。我本想毁了这术法,如有来日,也多少让他少恨我一点。可惜这术法根植血脉之中,无法根除。纵然割断,一年半载又生出来。无他法,只好多割几次了。”
我极力控制神情,怕自己一口气松了,便流下泪来。
叶疏向来寡言少语,说了这些,似也有些不习惯,起身道:“明日我陪你去知梦岛。”
我哑哑道:“你不怕做噩梦么。”
他并不回头,只极轻叹了口气,那叹息也不分明,转眼便被夏风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