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纸人一边哭诉,一边向边诗琪缓缓地飘来。
听到纸人的话,边诗琪的大脑像是被闪电击中,她捂紧胸口,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痛,从记忆深处涌了出来。
“小仙麦……”她叫出了那个本该被她忘记的ru名。
纸人穿一件红布肚兜,黑色布条编织成的头发扎成两个羊角辫,墨笔画就的五官本是微笑的模样,却在向边诗琪飘来的过程中,嘴角时而向上时而向下,对应着纸人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声音。
“妈妈,你为什么把我扔了?我好饿……我好冷……”
纸人已经飘进屋里,边诗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在床上缩成一团,姣好的脸上涕泪纵横。
“别、别过来……妈妈对不起你……可是妈妈没有办法……妈妈那时候才十八岁啊!”
“嗯嗯!小仙麦不怪妈妈!小仙麦好不容易找到妈妈,就再也不和妈妈分开啦!”纸人突然腾空飞起,钻进边诗琪的被子里。
“啊不要……”边诗琪的叫喊声梗住了,刹时间,下腹的剧痛让她险些晕厥。
身体被极度的恐惧支配,动作变得僵硬而缓慢,睁圆的眼睛兀自滑落泪珠,颤抖的手指慢慢解开衣服,边诗琪像生锈的机器人一样,脖子一顿一顿地低下头去。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整个楼层。
林青木和韩一听到叫声就从房里跑出来,吴声医生本来有些顾虑,但是听到楼道里有奔跑声,他也跟着出门查看,而其他人都待在屋子里不闻不问。
韩一最先跑到边诗琪房门口,他看到衣襟大敞的边诗琪就下意识别过脸去。
可是下一秒,他就惊愕得瞪圆了眼睛,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转过头看向边诗琪。
林青木也赶了过来,本来羞红了脸,却在看清边诗琪的身体时,捂住嘴干呕起来。
吴声医生吓得脸色惨白,连声叨念:“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救我……好疼啊……怎么办……救我……”
边诗琪的眼睛里不停地滚落下眼泪,身体僵硬地躺在床上,敞开的衣服下面是曼妙的身体,可是此刻这身体却和一个纸人交融在一起。
就在刚才,那个纸人小孩像扎猛子一样,钻进边诗琪的身体。血肉之驱像是变成了泥巴,纸人小孩在她的皮肉间来回沉浮,身体留在她的肚子里,头又从她的胸口钻出来,纸做的手臂穿过她的肋骨,在她后背上握在一起,双腿插进她的大腿里,把她牢牢地“熊抱”住。
她就这样与纸人小孩融为一体,白纸揉成的脑袋贴在她的胸口,小孩幸福地呢喃:“再也、再也不会和妈妈分开了……”
与纸人交融的地方一直渗着鲜血,边诗琪在这样的痛苦中捱到天亮。
韩一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少年很懂分寸,自始至终都用床单蒙着眼睛。
虽然边诗琪很害怕也很痛苦,一直哭闹个不停,在韩一耐心的引导下,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十六岁那年,边诗琪怀着明星梦,从乡镇来到大城市,两年后,她结识了一个自称是导演的男人。
她轻信了男人的花言巧语,还怀了男人的孩子。因为年纪小不懂事,错过了堕胎的机会,奋斗了两年也没能出道,她就想生下孩子后回老家。
可是命运向她开了个玩笑,在她生下女儿后的第四天,收到了一家影视公司的邀约。而她的女儿小仙麦,患有先天性肾衰竭。
抚养小仙麦,就会失去出道机会,未来还会花费大量金钱给女儿治病,如果把小仙麦送去福利院,影视公司一定会查出她就是小仙麦的母亲。
最后,她把小仙麦扔到垃圾桶里,她一直躲在不远处,希望有人发现小仙麦,把孩子带走。
可是,几个看到小仙麦的人,都是袖手旁观,她从早上等到天黑,足足十个小时,孩子的哭声渐渐微弱,直到停止。
天亮后,吴声把边诗琪的遭遇告知了众人,没有医疗救治设备,边诗琪只能在痛苦中等死。
中午十二点,餐厅的长桌上,出现了五份食物,比昨天又少了一份。
与此同时,边诗琪停止了抽泣,从凌晨两点到中午十二点,纸人折磨了她十个小时。
当年,被边诗琪扔进垃圾桶里的小仙麦,也是在病痛和饥饿中苦捱十个小时才断气。
六个人围坐在长桌前,静默的空气中充斥着恐惧和不安。
那个纸人小孩就是小仙麦,她来找杀死她的妈妈,本来怀着再也不和妈妈分开的执念,却导致边诗琪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