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的生产舱中,机械臂顶端一把尖锐的手术刀剖开了一个女人的肚,很流畅,似乎没有阻力。
就像切开一个藏有惊喜的蛋糕,划开一颗成熟的无花果。
杨尔慈右手松开,玻璃片应声掉落。她摁住后颈的伤口,弯下腰,沾满鲜血的手移到到嘴边,学着父亲当年教给她的祷告法,吻了吻那枚芯片。
她分虔诚,在心中不断祈求着幸运为某人而降临。
但她也不够虔诚,因为她的眼睛始终望着的,是钟益柔的背影。
钟益柔距离胚胎移植舱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她很快就要被送入其中,长针穿透黏膜肌肉,进入宫……
时间不了。
优雅的钢琴曲在有条不紊的工厂上空飘扬,唯一的dòng • luàn分正在人工智能的众目睽睽之下,跑向那扇白色的隐形门。
染血的芯片代替她留在圆台,等待扫描。
而失去自我意识的钟益柔,进入舱,等待受孕。
·
安无咎跟着金属球往甬深处跑去,最终,金属球仿佛被地上的一条无形的线卡住,忽然间静止下来。
乔希吴悠架着昏迷的南杉跟过来,“无咎。”
安无咎不想听他提问了,于是自己说了出来,“这个地板并不是水平面,肉眼看不出来,但是对这个金属球来说,这样细微的倾斜度就足让抵抗摩擦力,不断地向前滚。”
他刚说完,像是答案验证一般,那无形的线显形了,变成了一条血液凝成的线,如同一条分界,隔开生门与死门。
安无咎往他们来的方向望去,并没有看到沈惕的身影。
“他人呢?”
他对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怪异。
乔希也朝后望了望,“刚刚沈惕说,让我们先走,跟着你,他来断后。”
这时候逞什英雄。
“随便吧。”
安无咎弯下腰,低头拾起地上静止的金属球,转瞬之间,光滑的球射出几绿色的激光,交错纵横,最终定格成上下左右,组成一个矩形。
大门开启。
或许是因为熟悉,又或许是某冥冥之中的指引,开门的第一时间安无咎就透过生产流水线直接看到了那个透明的圆形舱。
也看到了躺在舱之中的钟益柔。一只机械臂正视剥下她的衣服,另一只的顶端接入一根即将刺入她内的长针。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安无咎身里的某一部分在苏醒,那力量在迫使他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