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如洪水逆流的回忆已经快要压垮安无咎的神经,他终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失忆,又或是那个在他苏醒时出现的电子女声,那个始作俑,为什么要让他失忆。
因为这些都是他无法承受的。
哪怕是冰山一角,也足够击溃一艘看似坚固的游轮。
早知道一天,以他极端分裂的双面,谁知道会不会直接疯掉。
可直至他回到房间,在红色箭头的指引打开房门,他所期待的亡也没有降临。
安无咎倒在了床上,他感觉自己浑身滚烫,就算是用被子紧紧裹住也无济事。他好似被丢进一潭滚烫的水中,肉.体和魂魄被剥离,身体挣扎不已,灵魂却只能在岸上眼睁睁看着自己溺水而亡。
一场瑰丽而怪诞的梦淹没了安无咎。
他在梦中又变回了那个小男孩,那个在每一晚睡前闭上眼,都能默背出那些古老符号的孩子。
七岁的他是父亲自我献祭的唯一见证人,是一个濒临崩溃的弱小祭司,他无法甩脱父亲亡的阴影。
他像是每一个身临残酷战场又幸存来的战士,在无数个平和的夜晚里反复经历那些无法抹的创伤,那些画面和声音不断地复现,令他的幸存也出现了精神上的偏移。
所以在每一晚,他都会到父亲之前用血液写在墙壁上的文字记号,他都能回忆起父亲身上的那书,掉落时摊开的那一页的内容。
幼小而扭曲的他一次又一次复述着那一页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