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白见此,骤然失笑。
他哄过不少人,赵艺绝对是所有人里面最好哄的那个,他还没点火,赵艺就自己先往锅里蹲好了。
陈半白没有继续询问,拉着赵艺一起进卫生间洗漱。
陈半白似随意的挤着牙膏,眼神却偷偷的留意着镜子。
晶莹干净的镜面纤毫毕现的倒映出他和赵艺的模样,平静又自然,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像。
陈半白洗了把脸,咬着后槽牙,逼迫自己近距离的靠近了镜子,他与镜中的自己对视,近得能看清楚镜头自己眼瞳中的事物,几秒钟过去,镜子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镜子的沉默仿佛是在嘲笑他刚才鼓起勇气疑神疑鬼的模样。
赵艺见陈半白一直盯着镜子看,好奇地问:“陈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陈半白摇了摇头,擦干净脸上的水分,没等正在护肤的赵艺,先离开了浴室。
他将充好电的手机揣在了兜里,准备离开的时候,脚腕上突然传来一阵凉意。他本能地低头,看见脚踝上缠了一缕黑色发丝。
他顺着这缕发丝看去,最后视线停在了床底边沿的位置,这时,一颗脸向上的头就这么缓缓地从床底下探了出来。
这颗头和他之前用台灯砸下来的头长得一样,但是看起来更破烂了一些。被他砸的那个额头上的口子已经腐烂成了一团烂肉,烂肉仿佛还需要呼吸,正一点一点的蠕动着,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珠子看起来松松垮垮的……
下一秒,那松松垮垮的眼眶里一颗眼珠子就这么滚落了下来,落到了他的脚边。
陈半白依旧能感受到从这颗眼珠子那里传来的窥视感,这颗眼珠依旧在看着他。
陈半白一动不动的与它对视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身上的温度越来越凉,他还感受到了有冷汗从背上滚落,脚踝的部位更是冰凉刺骨,仿佛结了冰,将那一截血肉冰冻了起来。
赵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见陈半白脸色发白的低头看着什么,疑惑地试探道:“陈哥,你怎么了?”
在赵艺声音响起的前一刻,陈半白眼前的头,血,人脸,眼珠子全部都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一场幻觉。
陈半白僵硬的抬头看向赵艺,在赵艺走到身边的时候,艰难的挪了一下步子,抱住了赵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