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不适感一两天后就会消失,如果三天之后体征圈上的黄灯仍然在持续闪动,那时再把纪敬送去医院检查也不迟。
纪弘易看了一眼前方的显示屏,还有一刻钟就到家了,他刚想转头告诉纪敬,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纪敬向后靠在颈枕上,下巴微微扬起,好似睡着了一般。排排路灯从车窗外匀速倒退,在他的脸颊上打下变幻莫测的阴影。
纪弘易很少像今天这样仔细观察他,纪敬在他眼里似乎永远都和初见时一样,乍一看虽然刚烈、乖戾,实则都是小孩子脾气。青春期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就改变了人的模样。两人住在同一屋檐底下,几乎是形影不离,纪弘易自然难以察觉到细微的成长和变化,可在窗外忽明忽暗的灯火的映衬下,纪敬却是轮廓深邃,棱角分明,眉眼间都有了几分成年男性的味道。
自动驾驶汽车在公路上快速行驶着,呼啸的风声被紧闭的车窗全然隔绝在外。纪敬忽然掀起眼皮,两人的视线在幽暗的背景中无声地交汇。
“在看什么,哥哥?”
纪弘易回过神来,“……在看你的信号灯。”
它正在纪敬的银圈上稳定地闪烁着,目前看来他的各项身体指标都还算正常。
“是绿色吗?”纪敬半垂着眼。
“是的。”
“那怎么还这么不舒服?”纪敬双手撑在大腿两侧,向后靠了靠。
“你只是还不适应而已。”
“你适应了吗?”
“当然,我几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你也会习惯的。”纪弘易移开视线,望着前排座椅的靠背,“你可以再睡一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今天对纪敬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法律上他正式拥有了“纪敬”这个名字,他的身份终于得到了官方的认可,尽管手法算不上光明正大。
到家之后,他将自己关在卧室内,说想要睡一会儿。
管家上前为纪爸爸脱掉外套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纪妈妈在餐桌前落座,看了一眼昏暗的二楼走廊,问:“他怎么还闷闷不乐的?不是都有体征圈了吗?”
纪弘易不自觉地摸向颈间,食指指腹按在被刺穿的位置,“针头现在还在读取数据,他肯定很不舒服。”
“是吗?要这么久吗?我以为就十几分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