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话那头的青年再一次开口时,他不再是恐惧、慌张的,他好像已经明白了最好的选择,明白了顺从会为所有人都带来有利的结果。
“我了解纪敬,如果明天您派人强行将他带回基地,结果不会理想。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说服他。”纪弘易说:“既然再也不能相见,还请您留给我们一点道别的时间。我不会从煋巢辞职,我保证纪敬会自愿回到基地领罪。”
“你要多长时间?”
“一个月。”
“一周。”
纪弘易握着手机,低垂着头半晌没有说话。“王”继续说道:
“一周以后春节结束,如果那时你还解决不了问题,”他顿了顿,声音冷冽,“我会来帮你解决。”
纪弘易低声应道:“……好。”
通话结束以后,他将手机装回牛皮纸袋,弯下腰将它塞回书桌抽屉。此时天还未亮,夜色如厚重的幕帘,将整座城市笼罩。城市边缘的城墙上,橙色的信号灯正在不紧不慢地闪烁。交错的公路犹如纤细又脆弱的血管,几辆电车开着远光灯不紧不慢地行驶着,犹如几只迷了路的萤火虫。
纪弘易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里,直到晨光熹微,太阳从地平线上冒头。
朝阳将他的瞳孔染成了黯淡的金色,他的视线终于晃动两下,像是从漫长的思虑中回过神来。
新的一天开始了,从基地出发的军官应该已经收到命令,暂时中止任务。
他从座椅中起身,走到书房右侧的墙壁前,取下了挂在上面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