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只有第一道门失灵?
这事实在是奇怪。它拿出工卡,贴在识别器上,推开第二道门走了进去。
病房内,纪弘易正躺在床上睡觉,听到开门的声响后,他睁开双眼,看向门口。
“今天有人来过吗?”仿生人问他。
“不知道。”纪弘易兴趣缺缺地答。
仿生人站在原地,打量了一圈病房,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任何异样,它将银盘搁在床头柜上,将病床的床板升起,然后拿起银盘上的药,放到纪弘易嘴里。
看着他吃下所有药片后,仿生人正要为他解开手脚上的束缚,纪弘易却说:“我今天不想出去了。”
“不想出去了?”仿生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感到不理解。
“今天天气有些冷,改日再出去吧。”
仿生人“嗯”了一声,收起银盘正要离开,突然听到纪弘易的声音从它身后传来。
“请帮我开一下电视吧。”
仿生人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为他打开了电视。
“您今天怎么突然想要看电视了?”
“想要听一听外面的声音。”纪弘易淡淡地说。
往日过分安静的病房里终于有了点其他的声响。电视里,主持人正在播报新闻:安乐死法案通过之后,安乐死药剂开始在市面上流通,生命自由派之间的内讧愈演愈烈,逐渐朝两个极端分化……
仿生人走到病房门口,离开之前,忍不住又转过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类,它觉得今天的纪弘易和以前有些不同,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它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脚步声最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纪弘易靠在床上,他没有再去数窗外的落叶,而是难得聚精会神地看着病床前的电视机。
其实此时他并没有仔细去听主持人的声音,他只是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向往疗养院外的世界。时间的流逝不再像以往一样让人感到十分难熬,此刻仅仅只是听着电视里传出的声音,都能让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外面的世界,稍稍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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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纪敬带着十名帮手来到了疗养院,其中一名帮手为他曾经跟纪弘易提过的专业医生,今天医生将会拿着纪敬为他弄到的工卡进入疗养院,为纪弘易注射特殊药剂,使他的心脏暂时停止跳动。纪敬和剩余的人则会在出口接应他,如果疗养院的仿生人不买账,需要将纪弘易留下调查死亡原因,那么他们就会上去硬抢。
至于纪弘易脖子上的特质体征圈,纪敬也想好了方法,他在“王”最后居住过的酒店天台找到了那块能够解开体征圈的银色金属,一旦他将纪弘易接上车,他就能将纪弘易的体征圈迅速取下,在那之后,疗养院就无法再定位他的位置。
他们一共开了四辆车过来,纪敬带纪弘易离开之后,剩余的人负责断后,这些人中有的是答应过他一定会来帮忙的民众,有的是他在军队工作时的前下属,他们都为能够救出纪弘易而感到激动万分。
与此同时,安乐死的极端拥护者们也赶到了疗养院,在他们眼中,精神病人饱受病痛折磨,理应有尊严地死去,这正是听证会当天反方最害怕出现的场景。生命自由派虽然很早就发表声明,与这批极端拥护者彻底划分关系,并严厉谴责他们的行为,然而滑坡现象已经出现,这批极端分子们佯装成家属,在今天潜入了疗养院。
纪敬所在的车辆里,很快便传来了医生的消息,他告诉纪敬自己已经进入一楼大厅,正在朝顶层的方向走去。
纪敬的耳机里不断传来杂音,医生的语调十分紧张,他时刻向纪敬报出自己的位置,同时捂紧了大褂下能够打开第一道钢门的电池。
极端分子溜入疗养院之后,很快便引起了仿生人护工的怀疑,面对护工的质疑,他们直接将对方敲晕,并抢走了它们的衣服和权限,他们带上了能够暴力破坏大门的武器,打算借今天宣扬他们口中的“好意”,他们计划让一部分成员从第一层楼开始注射药剂,剩余的则从最顶层的病房开始。
当第二道钢门被人推开时,病床上的纪弘易睁开双眼,朝门口看去,那儿站着一名他从没见过的护工,护工的神情有些紧张,他急匆匆地走到病床跟前,低头握住纪弘易的手臂,将针头扎进了他的静脉。
透明的药剂随即被推进他的身体,纪弘易像是感知到了些什么似的,他抬眼望向男子,对他说了句:“谢谢。”